祁霖率先向祁老夫人的方向跪了下来，解释道：“祖母，孙儿有错没有事先告知您。”
祁老夫人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其实……”祁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早在阿柠刚进府时，孙儿便已经与她有了和离之约。”
“不过碍于皇上，这才一直拖着，想着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和离。”
祁老夫人面露震惊，“你……”
她这个大孙子她是知道的，从见到岁柠后便动了要与其共度一生的心思。
他是喜欢岁柠的，可如今这般……
只是还没等祁老夫人捋清思路，就见她另一个孙子也跟着‘扑通’的跪在了她面前。
“祖母，砚之不孝，自在农庄见到柠柠的第一眼，我便对她一见倾心，后来也一直都是我恬不知耻的对她死缠烂打。”
“祖母若要责罚便罚我吧，是我辜负了您这么多年来的教导，但一切缘由都与柠柠无关。”
见到眼前这副场景，祁老夫人多年来的修养在这一刻彻底破功。
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祥和，面色铁青的说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算她与你大哥有和离之约，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只要她一日未与你大哥和离，她便一日是你的大嫂。”
“如今你与她公然在府内私相授受，与苟合何异？！”
祁老夫人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祖母！”祁砚之浓眉紧蹙，不愿就此污了岁柠的名声，“我与柠柠发乎情、止乎礼，绝无半点逾矩之行！”
他不想祖母就此误会岁柠。
一直以来都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是他卑劣的想要染指岁柠。
祁霖跪在一旁，听着祁砚之厚颜的坦白，心中醋意不断翻腾，双手紧握成拳。
祁老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说道：“并非祖母要刻意为难，只是这般藕断丝连，难不成你们兄弟二人日后想要共侍一妻？！”
不说此事有违人伦纲常，这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不是！”祁砚之与祁霖两人异口同声地否定道。
两人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占有欲与势在必得的决心。
见状，祁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向岁柠的眼神也愈发不善起来。
岁柠无奈起身说道：“老夫人，不知我们可否单独聊聊？”
再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只怕她在祁老夫人眼中真要变成狐狸精了。
自祁父那事过后，祁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这般动气。
但她也明白自己两个孙子的性子，此事若不解决，日后只怕会出大事！
纵横半生，她如今只剩下眼前这两个孙子了……
最后祁霖和祁砚之两人被赶去了外间，岁柠主动给祁老夫人倒了一杯茶。
祁老夫人并未动它，神色冰冷，显然是对岁柠颇有意见。
岁柠明白她对两个孙子的用心良苦，自然也不愿与她计较，缓缓说道：“老夫人，进入祁府非我所想，成为祁大人的妻子亦非我所愿。”
“从一开始我就只有一个期望，就是能与祁大人和离，我对祁大人并无男女之情。”
祁老夫人并未接话，只静静的听着。
先前她并不知道和离之事，但岁柠进府不久便刻意搬去了农庄居住，这是她知晓的。
现在看来，一直以来都是她那大孙子的一厢情愿，这……真的像极了他娘。
注意到祁老夫人的神色渐趋缓和，岁柠知道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其实在您找我之前，我便想与祁大人商讨和离之事。”
“我想与他尽快和离，只是当时恰巧他病症发作，这才搁置了下来。”
“至于祁砚之，不可否认的是我与他两情相悦。”
祁老夫人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皇上送来的人，和离又岂是儿戏？”
若非如此，她倒是希望岁柠能与祁霖和离。
如此不管对谁，都好。
岁柠轻笑道：“和离的法子并非只有一种，再者如今时间已过半载，皇上日理万机又岂会在意一个女子的生死？”
听罢，祁老夫人当即便明白了岁柠的意思。
“倒是个聪明的，你是想让老身帮你劝说霖儿同意和离？”她肯定的说道。
岁柠点了点头，“祁大人很好，祁砚之也很好，但一个人终究无法将心掰成两半。”
“既然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幸福，便从一开始就不能给对方希望，和离是最好的选择，老夫人您说呢？”
这番话，不由得让祁老夫人想到了当年之事。
是啊。
倘若当年她与祁父能果决一些，妥善安排王姨娘，那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藕断丝连，最终伤害的又怎会只有他们三人？
祁霖那孩子看着面冷、不近人情，但她知道他其实内心深处最重情义。
否则当年他被王姨娘折磨成那副模样，却愣是一声不吭？
从性情上来说，他对感情的偏执与王姨娘是一脉相承的。
至于祁砚之，更是与他爹一样是天生的犟种，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因此当得知岁柠三人之间的纠葛后，她这才着急忙慌的唤岁柠前来问话。
就是怕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
“老身明白了，和离一事老身会想办法，但在未和离之前老身希望你能与砚之保持距离。”
如今府中已经开始出现风言风语，若非她及时制止，还不知要传成何等模样。
能顺利拿到和离书，岁柠自然没有二话。
外间的两人焦急的来回踱步，虽都看不惯对方，但因担忧岁柠，此刻两人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吱呀”一声，门开了。
见岁柠无事，两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到这两个孙子没出息的模样，祁老夫人只觉得眼睛疼。
“放心，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造的孽，老身还不至于是非不分，拿她出气！”
“霖儿留下，剩下的都回去吧，省得在老身这里看得老身眼睛疼。”
无事发生，祁砚之便满脸欣喜的又跟着岁柠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有了与岁柠单独相处的机会，短短的一段路，祁砚之显得格外珍惜。
见四周无人，他悄悄伸手想暗戳戳地牵岁柠的手，但被岁柠躲开了。
“？”祁砚之不明所以。
岁柠看着他说：“老夫人说得对，人言可畏，在我未与祁大人和离之前，我们还是先保持距离的好。”
祁砚之嘴动了动，终究是无法反驳什么。
他可以不在乎名声，却不能因此连累了岁柠，连累了整个祁府。
无妨。
不能光明正大的看，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偷偷藏着，远远的看着也行。
只要岁柠的心在他这里，他可以等。
此刻房间里。
祁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大孙子，无奈的劝说道：“霖儿，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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