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境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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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剑锋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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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划破空气,带着冰冷的杀意刺入柔软的血肉。那一刻,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只有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白煜天握剑的手猛然一颤,他的瞳孔缩得极小,眼中映出秦夜墨逐渐涣散的目光。

“你……”秦夜墨的嘴唇轻轻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血液堵住喉咙。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真是……多此一举……”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却又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释然。身体随着长剑的退出而缓缓倒下,带着一丝无可挽回的决绝。

鲜血溅在白煜天的手上,那温热的触感令他如遭雷击。他的剑刃垂下,无力地松开,金属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白煜天的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出的声音嘶哑而无力,“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秦夜墨倒在地上,黑袍微微鼓动,仿佛还残存着些许生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具躯体渐渐变得僵硬,鲜血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白煜天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仿佛被巨石压住。他试着向前一步,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跪倒在秦夜墨的身旁,伸出颤抖的手,却在触碰到对方的肩膀时,猛然收回。

“这不是真的……”他低声呢喃,目光呆滞,“这只是试炼,不是真的……”

空气骤然震动,远处的迷城开始崩塌,建筑的轮廓如同镜面碎裂一般,化作无数点光屑飘散在空中。大地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瓦解。

白煜天猛然抬头,目光在破碎的世界与倒下的秦夜墨之间游移。他紧咬牙关,手指深深地掐入掌心,胸口的愧疚与迷茫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影境结束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冷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煜天猛地起身,目光冰冷地扫向四周:“结束了?这就是试炼的意义?就是让一个个鲜活的人为我而死?”

那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试炼的意义在于抉择。影境的存在源自诅咒,而诅咒必须以生命为代价终结。秦夜墨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注定?”白煜天的声音中透出深深的愤怒,“所以,这所谓的试炼,不过是要我替你们完成一场杀戮?”

“这是规则。”声音冷漠地回答,“影境需要有人背负这份责任,而你,正是那个试炼者。”

“够了!”白煜天怒吼,猛然挥剑,带着愤怒的一击斩向虚空。然而,剑光穿过空气,却如同击入虚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地面的震动愈发强烈,白煜天感到脚下的大地正在塌陷,他连忙稳住身形,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秦夜墨的尸体。那双冰冷的眼睛中,倒映着一个孤独而矛盾的自己。

“我究竟杀了多少人?”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痛苦与迷茫,“为了这所谓的九境和平,我还要杀多少人?”

天空中的白光开始消退,灰暗的色彩逐渐侵蚀整个世界。迷城彻底消失了,雕像、黑雾、甚至那些诡异的阴影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茫大地。

白煜天站在苍茫大地之上,脚下的裂纹如蛛网般延伸,指向远方的一道笔直光柱。那光柱高高耸立,散发出柔和却冷漠的光辉,仿佛在召唤他继续前行。

他垂下头,目光落在地面上的离影晶。晶石的光芒黯淡而幽冷,宛如一颗熄灭的星辰,却隐约散发出不安的颤动,仿佛还残留着秦夜墨的气息。

“试炼的意义……”白煜天低声呢喃,声音中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是牺牲他人的生命,换取这所谓的力量吗?”

“试炼的意义,从来在于代价。”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冷漠得如同审判,“九境的和平,需要有人承担守护的责任。而责任,便是承受失去,承受痛苦。”

白煜天的目光变得冰冷,他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责任?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责任?让我亲手杀死帮助我的人?让我每一次试炼,都背负更多的痛苦?”

声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情绪平复。

白煜天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紧,指节发白。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愤怒:“秦夜墨不过是影境的牺牲品,而我,只是一个替你们清理试炼遗留的人。”

“试炼的道路上,从没有纯粹的牺牲品。”声音依旧冷漠,“每一个踏入试炼之人,皆有自己的选择与命运。秦夜墨的存在本是影境的枷锁,他的死是解脱,更是试炼继续的必然。”

白煜天沉默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目光闪烁不定。耳边的低语仿佛成了巨大的锁链,死死束缚住他的思绪。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秦夜墨倒下的画面,那双带着一抹释然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仿佛在质问,又像是在宽恕。

“这条路……”他喃喃着,声音带着痛苦与犹疑,“还值得继续走下去吗?”

他再次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在光柱的方向,脚步却迟迟未动。他的身后,是逐渐崩塌的影境,是秦夜墨的尸体和那沉寂的离影晶;而他的前方,则是未知的试炼,是更大的牺牲与痛苦。

“如果我停下,九境的和平会崩塌,对吗?”白煜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坚定的锋芒。

那声音回答得毫不犹豫:“是。”

“如果我继续,便要不断失去身边的人,直到我一无所有,对吗?”

“正是如此。”

白煜天微微垂下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他轻声说道:“你们的试炼,真是残酷得令人厌恶。”

他俯身捡起离影晶,手掌握住晶石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令他忍不住轻轻颤抖。这力量不再是单纯的灵力,而是一种带着阴影气息的孤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而去,只剩下这枚晶石,静静地与他相伴。

“苏清妍……江离风……星洛……秦夜墨……”白煜天低声喃喃,目光复杂,“或许对你们来说,这是一种解脱。但对我而言,却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将离影晶收起,缓缓转身,朝光柱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风从苍茫的平原上刮过,带着一丝干燥的寒意。他的脚步很慢,但每一步都落得无比坚定。孤独的身影在大地上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在这一片无边的世界中,他是唯一的存在。

然而,他的心中却始终回荡着那个难以抹去的问题:如果所谓的九境和平是建立在无数牺牲之上,这条路,究竟值得继续走下去吗?

光柱渐渐放大,映照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影子。随着光芒的吞没,白煜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平原之上,只剩下无尽的风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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