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一个头两大个,来时远远便瞧见了无忧踹人,心中大惊,走近了才瞧见倒在一边的丫鬟。
见无忧拉起人后一言不发,有些吃不准,只得先安抚。
白阿姐知道卢氏好面子,微微压低些嗓音,揉着没有眼泪的眼睛,哽咽道:
“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十一娘子,老奴明明是奉您的命请娘子。
可娘子脸一横,说什么都不肯去,老奴就说这样不好。
可娘子抬手就打了老奴,还让这小丫头来掌嘴。
纵使老奴有不足之处,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老奴都这把年纪了,这又是打脸又是踹的,真没脸见人了呀!”
白阿姐是东宫守恩的奶娘,严格说来不算府上的下人。
其女是老太君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为一手漂亮的针线活,老太君的贴身衣物都交给她做,还算得脸。
儿子送在东宫守恩身边做贴身小厮,仗着两边都能说得上话,平素没少倚老卖老,自以为比旁人情面大一些。
“为什么打人?”
大庭广众动手是母亲所不喜的,眼见无忧铁青着脸,担心母女两人再起冲突,不等无忧分辩,东宫守恩立刻帮腔解释。
“母亲,此事是奶娘之过。奶娘说话欠妥,姐姐打她是应该的。”
白阿姐硬挤出的眼泪僵在眼眶,本以为是给郎君出气,为何自己变成靶子了?
当初仗着昔日的奶水情,顺利把儿子塞到守恩身边当了陪读,跟着念了书识了字。
还想着再过些时日,把闺女塞给六郎君抬成姨娘,这才对他百般讨好维护。
过去从不见这孩子维护这个姐姐,怎的突然帮她说话了?
难道她想岔了,这伤不是这疯丫头打的?
儿子的话正中卢氏下怀,她可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个老货,是大白天酒吃多了?竟撒泼到姑娘的头上,还敢倒打一耙?
快把嘴堵上,带她去醒醒酒!”
闻言,田嬷嬷和周嬷嬷赶紧拿帕子塞进白阿姐嘴里,一左一右就要把人架走。
无忧眼珠一转,出声打断:“等等。”
“又怎么了?”
“她对我无礼,又伤了我的人,一句吃多了酒,打发谁呢?”
卢氏:“你要怎的?”
“掌嘴,或者灌粪水,让她亲自执行。”
卢氏疑惑:“为何非得周嬷嬷亲自来?”
闻言,周嬷嬷脚一软,眼底满是惊讶。
白阿姐面露恐惧,呜呜咽咽惊慌挣扎。
“我使唤不得她吗?”
“当然使得,可你怎会这么想?”
“我方才让她掌嘴,她说夫人宅心仁厚,不肯动手。听起来别有深意。
我就琢磨,来接人的一共两人。
一个对我胡言乱语,一个耍滑推脱。这是巧合吗?
素闻母亲治下有方,莫不是长青院的下人都得了母亲的授意,才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胡说!我怎会教她们欺负你?”
绕来绕去绕自己身上来了,卢氏心急如焚,“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东西,你来说,为何不听十一娘的吩咐?”
周嬷嬷这才意识到不好,赶忙垂头:
“是老奴一时糊涂。”
说罢抬手就甩了白阿姐一巴掌。
白阿姐难以置信,周嬷嬷头皮都麻了,挤眉弄眼迎上那要吃人的眼睛又打了一巴掌。
众目睽睽的,卢氏也不想落个惩罚下人的厉名,无奈道:“行了吧。”
“这真是奇了,方才说,不敢打人,就这会儿功夫是补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看这打得挺利索呀!”
“都是老奴的错。”
说着,周嬷嬷自扇了一巴掌。
“以后再跟我耍心眼,可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是,老奴知错。”
在院中闹成这样,卢氏很不自在,满脑子都想着赶紧结束,余光瞧见儿子额头的红肿,忙问道:
“这额头怎么了?你也跟人起冲突了?”
“马车颠簸,磕了一下,不碍事。”
卢氏捏了捏儿子的胳膊,“都跟你说要小心小心,以后坐看也要扶稳了,不可大意!”
“嗯,我知道了,姐姐不生气了吧,我都饿了。”
东宫守恩也想赶紧结束,揉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
卢氏顺着道:“你俩还不快把她架走!都杵在这儿当盆景呢!”
两人连连称是,手忙脚乱架着白阿姐就往回走。
“秋娘来了,想要见你,她身子不便,你多担待些吧。”
无忧知道躲不过去,微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卢氏走在前面,想起无忧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发问,偏头解释一嘴,
“这帮老东西懒散惯了,不是冲着你。你要收拾,也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她们自己不要脸皮,我何必留脸?我就是要告诉那些不长眼的,少来烦我!”
“你呀……”
卢氏心生不悦,终是没说什么,不去触她霉头。
无忧慢几步走在后面,跟落竹耳语了两句,落竹随即小跑着闪开了。
花厅内,东宫秋悠哉地躺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指挥着下人摆盘,时不时向外张望。
东宫春绣着帕子,闷不吭声听她炫耀婆家对她有多好,不免心驰神往。
听到动静,扶看腰起身,“六郎瞧着长高了许多,考得如何?这额头怎么红了“没事。”
东官守恩拨开她的碰触,接过丫鬟端来的茶,坐到一边。
无忧无意寒暄,开门见山,“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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