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游凇的眼眸本和冰冰蓝有些相似，没对方那么深邃，偏向雾蓝色，显得清纯温和。
但此刻，她的眼睛却泛起红血丝，染红了眼白，沾上一丝血腥。
大风天看到水游凇的变化，倒是冷静不少。她拉住对方，女孩下意识挣扎了几下，瞪着大风天不动弹。
水游凇手里的短刀沾满尖刺恶魔的鲜血，发出滋啦的响声。大风天盯着她，直到对方的表情恢复正常。
“月......汐？你拉我做什么？”水游凇困惑地问道，耳边的厮杀声尚未停歇，战斗还没有结束。
“还记得叫我月汐，看来没有失去神志。”大风天松了口气，“你眼里全是红血丝，而且气场很凶。”
水游凇“啊”了一声，愣愣地说道：“我刚才确实有点不在状态，感觉整个人在发热，只想把恶魔都解决掉。”
大风天点点头：“我也是。正因如此才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我们的心神。”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任恶魔不管......”
大风天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杀恶魔会被侵蚀神志，不杀恶魔却也违背了此行的初衷。
“先继续吧，一旦状态不对就停下来休息。”她提醒道。
“好。”
大风天又与止合分享了自己的发现，后者承担辅助工作，心神依旧清冽。
“......”止合默然思索，掌心交合不断，“等解决完这一波，我来向灯塔汇报。”
忧虑涌上心头，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了这群恶魔。又或者是，她看漏了一些更为可怖的存在。
无论如何，当前不能继续深入了，只希望沙沙能平安归来。
......
寄目园一路向里，头顶明月高悬，莹莹的月光驱散了这里的黑暗。
她要寻找的是一头失去犄角、体型略大的尖刺恶魔，它是一群尖刺恶魔的首领。
这群家伙的领域恶意最重，极容易发觉。而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它们。
至少要杀死那头首领。
寄目园查看过莫相离的储存空间，里面不仅仅有对方提过的传送道具，还有其他一些特殊的小玩意。
想必在上次讨伐后，莫相离一定在四处搜集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
一想到那个爱说“咱”的少女，寄目园就越发不愿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她缓步向前，朝着恶意最深重的区域走去。
忽然，她的目的地爆发一抹极为耀眼的金光。这光芒一度盖过明月，不是一闪而过，而是持续发光。
“什么东西？”
寄目园抽出刺刀，冷眼旁观。
她距离金光闪烁处至少还有近千米，但那里弥漫的威压已然浸润了她。
她的指尖情不自禁地颤抖，生出逃避的想法。
“不行！不能逃！我来......就是为了报仇！”寄目园咬破舌尖，口中腥甜让她清醒许多。
她迅速找到一处隆起的沙丘，将整个身子隐藏在后面。她必须看清金光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寄目园探出头，她看见圆月正在抖动。
不，不是月亮在颤动！而是......有个同样形状的存在完全遮住了月亮！
它代替了月亮！
“那是个什么......”寄目园眯起眼睛，顶着刺眼的金光，费力地盯着看。
当她看清那东西时，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害怕自己叫出声。
那个遮蔽圆月的球形物体，是一颗硕大的金色眼球。亮白的巩膜上爬满了金色的血丝，如旧世界的黄金摆件。
那眼球正骨碌碌地窥视周围，忽地伸出三对黄金般的羽翼。羽翼层层叠叠，互相压迫发出刺耳的嗡鸣。
寄目园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金色眼球带来的压迫感和尖刺恶魔的恶意一同向她倾泻，她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子里。
那是......什么......
“砰！”
“刺啦——”
巨大的声响从远方的上空传来，寄目园的心脏也跟着怦怦跳，都快要冲到嗓子眼。
她深呼吸几下，攥紧刺刀的柄，小心翼翼地望向眼球。
那东西正在疯狂地往外撞击，寄目园这才发现了眼球周围的金色牢笼。
之所以发现得这么晚，一方面因为牢笼同样是金色的，且相比眼球过于黯淡。
同时这座牢笼多处破损，几乎只剩下一小片区域。
“这怪物要冲破笼子？一旦让它成功，恐怕会带来恐怖的灾难！”
寄目园斟酌几秒，决定先管眼球的事情，自己的报仇计划先放放。
况且有这金色眼球在，寄目园也不敢靠近尖刺恶魔。
莫相离身材娇小，倒是方便寄目园躲藏。她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驱魔人，碰到这样恐怖的东西也能很快冷静下来。
她依然盯着那里，望见数十只的尖刺恶魔飞到眼球旁，也开始疯狂地撞击牢笼。
但它们的身体强度远远无法与牢笼相比，几乎撞击的瞬间便会崩坏成血肉。
但即便如此，尖刺恶魔也无法逃避，必须听从眼球的命令冲撞笼子。
鲜红的血肉染红了天空，金光灿灿，竟让寄目园感到一丝诡谲的神圣。
她平生从未见过这等诡异的画面，没想到在死后寄宿旁人身躯时还能有这样的经历。
想到这，寄目园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她早已捏紧了传送的道具，目前的情况超出了可控范围。
在十几轮撞击后，又出现了新的花样。
又是一群尖刺恶魔被选中，径直飞到金色眼球面前。它们中的一些甚至没有翅膀，但也被对方操控着飞上去。
随即，翅膀、尾巴、犄角、手脚，还有各种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器官......都从不同的恶魔身上被剥离，钻进牢笼。
被掠夺完器官的尖刺恶魔如垃圾一样被丢弃，眼球发出隐隐的嗤笑声。
这时，一头体型壮硕、失去犄角的尖刺恶魔飞到牢笼外。寄目园一眼便认出，它是杀死自己的那头恶魔首领。
尖刺恶魔发出狞笑，将怀中松软的人皮和森白的骨架丢给眼球。
作为人皮骨架的回礼，崭新的犄角从它光秃秃的脑门上生长完全。
如果不是距离太远，寄目园的好眼力必然能让她看出对方献出的人皮和骨架，全都来自她原本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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