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轻轻擦拭着唇角的血迹，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微阖双眼，低喃道：“快结束了…”
“族长，圣女姐姐呢？”岁安之前从汪家带出来的那些孩子将老族长包围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老族长清了清嗓子：“圣女身体不适，她说等她身体好了再来看你们。”
等人走后，老族长回头复杂地看了眼岁安的方向，弓着背慢慢离开。
时间继续流逝，岁安在巫族的日子倒也自在。
每日除了写写画画便是吃吃喝喝的，倒也看不出来她和老族长之间的针锋相对。
老族长也对她恭敬得很，只要是岁安吩咐的，便立马让人去做了。
一日，老族长突然找到岁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纸张泛黄，似乎保存了有些年头。
“这是？”岁安扫了他一眼，怀疑地看着他。
老族长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开口时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这是墨昀祭司留下的绝笔信，是当时的人摘抄下来的，我想您会需要，便给您送来了。”
岁安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接过信，身体却在止不住地轻颤：“你没骗我？”
“不敢。这是几代人努力下得到的，也确定下来是墨昀祭司死前留在山壁上的，所以我不会拿这个来骗圣女您的。”老族长苦笑着摇摇头，他又怎么会再拿墨昀的事情骗她。
见岁安情绪不对，他便主动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岁安自己。
烛光摇曳，岁安枯坐在那里许久，手上拿着那信，却没有拆开。
“哥哥…”
她不敢去看信里会写什么，那是哥哥临死时的绝笔，他会怨她吗？还是会怨怪他自己…
岁安不敢看，她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烛光明明灭灭，影子将岁安吞噬，她摩挲着那信纸，泛黄的纸张带着墨香萦绕在她的鼻息。
五月，满山的银莲花随之开放，花香阵阵荡进了巫族的村落里。
岁安站在安葬墨昀的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盛满银莲花的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转眼，花谢花败，冬日的到来为这里披上了雪白。
这时村口传来动静，有五人来到了巫族外面。
“站住！你们是谁？”之前稍大点的孩子开始承担起族里的担子，把守着村口。
无邪看见不过到他胸口高的孩子，温柔一笑：“我们是你家圣女的朋友，来找她的。”
那孩子思索片刻道：“那你等着，我进去问问。”
说完，孩子便快速交接。
没一会，他又带着老族长走了过来，老族长打量着五人，在看见他们腰间挂着的玉牌，便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
来到会客厅，他们身边放着一盏热茶。
老族长看着他们道：“几位先喝茶暖暖身体，圣女一会就来。”
话音刚落，岁安就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岁安惊讶地看着五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无邪他们对视一眼，黑瞎子眼珠子一转，佯装出遇到大事的模样道：“对呀，就是出了大事，我们这才马不停蹄地跑来找你了呢！”
岁安听见他的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戏谑：“何事？”
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手帕，故意按压着眼角道：“我们特来寻故人啊，可那人就是不见打个电话，发个消息什么的，直接音讯全无，这不就跑来了吗？你说这能不重要呢？”
老族长见他们这样，识趣得悄声离开，会客厅只剩下他们几人。
岁安无奈一笑：“重要，既然来了就玩几天吧。”
无邪他们自然同意，当天便在巫族安顿下来。
几日里岁安带着他们在巫族里逛着，只是下着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
有时也是老族长带他们，岁安时不时会去忙其他的事情。
老族长也带着他们逛巫族时，惋惜道：“如今天寒地冻，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若是早来些日子，能看到的风景可多了。
那满山遍野的银莲花开时，也是巫族的名景之一。”
“你们这里银莲花很多吗？”无邪疑惑问道。
老族长笑笑：“原本不多的，那是几百年前的岁安圣女亲手种下的，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种下那么多的银莲花，我们只知道她独爱那银莲花。对了，你们打算哪天离开呢？”
“怎么，族长这是不欢迎我们吗？”胖子听见那最后一句话，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老族长连忙赔笑道：“不是的，只是临近圣女生辰，巫族不接待外客。”
“岁安要过生了？那我们更不可能走了！这些年都没有给她过生日，这一次刚好赶上，怎么能不给她过呢！”
胖子大声说道，眉眼间满是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无邪他们去商量给岁安准备什么礼物。
岁安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听见他们的话，神色微动：“你们不必准备什么。”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岁安看着他们。
胖子立马不乐意了：“那怎么行！这次我们一定要给你庆祝生日！”
岁安无奈也只能同意。
几日后，岁安生辰前夕。
巫族摆着宴席将人聚集在一起，无邪他们和岁安坐在一桌上。
岁安看着他们，笑着道：“既然你们想为我过生辰，那便依照巫族的传统来吧，明日你们需要下山去为我挑选一件最适合我的东西送给我。在你们五人没有都挑出来前，不能分开回来。”
无邪他们对视一眼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入乡随俗吧。”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第二日，天刚微亮，无邪五人就兴奋得朝山下走去。
岁安和老族长站在阴影处，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
老族长收回视线看向岁安：“我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您了。”
“嗯，你确定那是有用的吗？”岁安声音缥缈，风一吹，似乎就消散了。
“当然，我不会骗您的。”老族长低垂着头，微微欠身。
岁安眼眸微抬：“你又不是没骗过，只是没骗到罢了。
巫族之后，就不必再培养圣女了，没有必要，巫族血脉反正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必再去执着那些虚无的东西了…”
“是。”老族长点点头。
“走吧。”岁安转身，从阴影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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