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
白城体内猛地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
小球化作一道流光冲破他的皮肉，直直朝着石棺飞射而去！
“是仙尊！是仙尊！”。
小球悬停在棺椁上方，发出一阵急促而激动的嗡鸣，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我就知道他还活着！这气息，错不了！”。
小球的嗡鸣之声震得通道内符文簌簌作响，连石棺都跟着轻轻震颤。
一股比先前更浓郁的，超越大帝的威压，竟然随着小球的出现弥漫开来。
风华看着悬浮在石棺上方，激动得不断震颤的小球，眉目流转，轻声问道：
“你认得这件衣袍？”。
小球上下晃动着，用力点头：
“自然认得！这件衣袍的主人，便是我第一任主人！”。
话音落下，小球又朝着棺中玄色长袍凑近几分，周身流光愈发炽烈，仿佛在与长袍上那超越大帝的气息遥遥呼应。
“他是谁？”，白城问道。
“仙界十重天，无妄仙宫的主人，无妄仙尊！”。
“仙修？”。
白城诧异。
又是仙界之人！
风华转头看向白城，眸光沉静，缓缓开口：
“我正是在这石棺内，发现了以清录和那些画卷。这是我父亲留下的。”。
白城听到这里，眉头拧得更紧。
“画卷？”。
风华曾经向白城看过一些画卷。
在那些画卷中，有一位老者。
老者纵横荒古与远古两个纪元，教会懵懂人类和妖族引气入体，凝练本源。
正是有了这位老者，那些初代修士才最终打败了肆虐灵界的域外古兽。
只不过，最终，那些初代修士背叛了他。
老者背对众生，身后阴暗处是初代修士的獠牙，身前是无边无际的孤寂与寒夜！
天地间，竟再无一处能容他转身的温暖。
“无妄仙宫仙尊…”。
白城喃喃低语。
仙界三十三重天，每一重天都广袤无比，每一重天的疆域都远远超过下界万界之和！
可这十重天的主人，定是仙界赫赫有名之人，这样传说中的人物，地位超然，远非寻常大帝所能企及，竟会与这下界深渊扯上干系？
此事太过重大，或许牵连着风帝，也或许牵连着第十气，白城伸手安抚小球，继续问道：
“小球，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小球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
“仙尊当年发现了仙界早晚有一天会覆灭，他为了寻找解决办法，孤身来到下界，但那时，他也发现了六重天无量仙宫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仙尊当时在下界，抽不开身，便让我暗中跟随无量仙宫，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伺机探查秘辛的全貌。”。
“可我偏偏不争气！”。
小球的震颤愈发剧烈，像是在唾弃自己的愚蠢：
“中途我竟遇上了魂帝，那老贼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哄得我晕头转向，不仅忘了仙尊的嘱托，还稀里糊涂跟着他走了一段时日。”。
“后来…后来便遭遇了一场滔天劫难。”。
小球的声音低落下去，满是怅然：
“那场劫难让我几乎修为全毁，神魂都险些溃散，醒来后便忘了仙尊的交代，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只能浑浑噩噩蛰伏在世间，直到遇上你，才慢慢恢复了些许记忆，慢慢想起自己是谁，慢慢记得仙尊。”。
白城目光灼灼，心头的疑团翻涌得更烈，他急忙追问：
“无量仙宫？他们有什么秘密？”。
小球周身的流光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什么，他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一阵细碎的嗡鸣，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当年那场劫难，几乎撕碎了我的神魂，关于无量仙宫的记忆，早就变成了一片混沌，我怎么想，都想不起分毫…”。
“我也是遇到了阿瑶，才慢慢想起无量仙宫，想起仙尊交代的事，其他的…我…还是记不得了…”。
白城听闻点点头：
“无妄仙尊寻找的，大概也是这第十气吧！”。
“不是！”。
小球肯定的说道：
“仙尊曾说，第十气救不了仙界！只会让仙界加快走向毁灭！”。
白城一怔：
“羲帝曾说仙界寻找第十气是为了仙界生死存亡，这一点倒和无妄仙尊说的对应上了，但无妄仙尊又说第十气救不了仙界，这又是何意？”。
小球道：
“仙尊他老人家说万物发展，总伴随机会，应该给所有下界之人一个机会，也给仙界一个机会！”。
“仙界三十三重天，众多重天的主人默契的发动纪元浩劫，覆灭一代又一代人，只为了第十气！”。
“而仙尊始终认为，能救仙界的，不是物品，而是人！”。
“如果没有仙尊，恐怕在纪元浩劫中，所有生灵都要从头开始，不会留下那么多种子！”。
“封仙诀便是仙尊带到下界的！他自知无法阻挡多重天推动的纪元浩劫，他只希望这封仙诀可以封印一批批修士，留下希望，留下机会！”。
小球的这些话，让白城内心有了一些动容。
仙界，还是有好人的！
羲帝口中，仙界辣手无情，视人命为草芥，为了第十气，不惜毁掉亿万修士的性命。
可小球口中的无妄仙尊，在那片被欲望裹挟的天地里，真的还有仙修，守着那份最纯粹的善意。
给所有下界修士一个机会！
白城喉结微动，声音柔和了些许，看向小球，继续问道：
“后来呢？”。
听到这里，小球的身子气得直发抖！
“那些仙界败类！就因为仙尊下界来护着弱小，不许他们滥杀无辜！他们…他们…”。
“他们竟然联合起来，围了无妄仙宫，仙宫的护山大阵都被轰碎了！众弟子们拼死抵抗，可怎么敌得过那么多人…”。
话音哽咽，小球的声音低了下去：
“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阿瑶便是其中一个，仙尊的妻儿，都…都没能逃出来。”。
“仙宫火光冲天，血流成河，那些人杀红了眼，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
“而仙尊自从来到下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了消息…仙界众人都说他陨落了，可无论怎样，无妄仙宫没了，那些好人…都没了！”。
小球带着哭腔的话音落下，白城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瞳孔骤缩，眼底刚起来的柔情瞬间被冰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无妄仙尊护弱向善，竟落得仙宫被毁，妻儿惨死的下场？
那些仙界修士，为了私欲，竟能狠到如此地步！
“好一个仙界！”。
白城咬牙切齿，声音沙哑如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恨意：
“仙界的几分清明，却最终…那些人从头到尾，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罔顾道义的杂碎！”。
白城眼中猩红一片！
“我若打入仙界！必一一清算！谁也逃不掉！”。
白城望着石棺中那件玄色长袍，感慨万千！
许久以后，白城才走上前去，轻拍小球肩膀：
“这石棺只是一副衣冢棺，说不定无妄仙尊还活着…不要伤心了…”。
小球闻言，轻轻点头：
“我知道他一定活着呢！仙尊功参造化，怎么可能不明不白死在下界…”。
说罢，他重新回到了白城体内。
白城目光落在石棺中那件玄色长袍上，又看向风华：
“仙女姐姐，以清录为何会被称作命运之术，甚至是诅咒之术？这名字听起来，总透着几分诡异。”。
风华眸光微动，似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声音带着几分怅然：
“这话是我父亲亲口对众妖族说的。当年妖族听闻以清录玄妙无比，更含有无上妖术，个个都想修炼此法。”。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
“我父亲却说，此术非命运之人不可修炼，若是旁人强行修炼，便会沦为被诅咒之人，永世无法飞升仙界。”。
“他还说，这样的结局，不必由我们承担，还是留给后人去破局吧。”。
风华何等聪慧，今日所听闻之事，她早就串联了起来，想明白了一些事，看向白城：
“现在想来，这是无妄仙尊留下的功法，仙界自然不愿意他的传人飞升，去寻仙界报仇！”。
“诅咒之术，或许就是因为这吧！”。
白城僵在原地，唇角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风帝轻飘飘一句“此事便交予后人破局”，就把这副沉甸甸的担子撂到了他的肩上。
但，白城坚信风帝这样做，必定有深意，并且风帝不会害他！
只是，现在的白城，还不明白风帝为何这么做。
风华合上石棺，黄色光芒又散发了出来，驱散了凝滞的沉闷。
白城看向风华，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
“仙女姐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风华闻言抬眸，颊边晕开一抹浅浅的绯红，尽数化作温柔缱绻。
“我一直在等你，同去九离境。”。
风从渊底吹来，空气里都浸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白城眼底的释然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凝，他颔首应道：
“好。你在幻影森林等我，我得去一趟东海。”。
“三位妖圣前辈无端返回东海，绝非偶然，那边必定是出了乱子。”。
白城望着渊底翻涌的荒气，眉头微蹙：
“万界大劫将至，这世间风雨飘摇，处处都透着反常。”。
风华闻言，敛了眸中的娇羞，重重点头：“你一路小心。”。
“哦，对了，仙女姐姐！”。
白城指着风华眉心的宝石：
“风帝为你留下了这万圣窟，还有封印起来的无数妖族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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