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之战刘牢之率五千精锐大破梁成五万秦军,阵斩秦卫将军梁成、扬州刺史王显、弋阳太守王咏等十员将领,缴获军械粮草无数。
随后谢石、谢玄大军水路并进抵达奔向淝水沿岸。
晋军大胜一场乘胜追击的心思在晋军上下蔓延,当下就有将领追随刘牢之的步伐而去,只是不巧的是刘牢之已经撤军,而这支晋军却遭遇了秦军精锐。
洛涧北岸的尘土还没散尽,晋军大营里已是一片欢腾。偏将周齐攥着腰间的环首刀,眼珠子盯着帐外往来传令的亲兵,来回踱步。
他是谢石麾下的人,领着千余步兵,洛涧之战时被安排在侧翼掩护,连敌军的影子都没捞着多少。
眼见刘牢之凭五千人立了头功,斩了梁成那等大人物,全军上下都在传北府兵的勇猛,周齐的脸烧得慌 —— 同为晋将,凭什么好处全让北府兵占了?
“将军,秦军溃兵往西北逃了!探马说最多不过万人,还带着不少粮草辎重!” 亲兵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撺掇,“这时候追上去,捡些功劳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齐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说得对!再晚就被别人抢了!弟兄们!想不想立功受赏?跟我追溃兵去!得了粮草辎重,人人有份!”
一千士兵本就因洛涧大捷士气高涨,一听有好处,呼啦啦全围了上来。周齐翻身上马,挥刀一指西北:“跟我冲!”
马蹄踏起的尘土滚滚向西,周齐带着人追了近一个时辰,沿途果然看见不少秦军丢弃的盔甲和粮袋。他越发得意,拍着马腹大笑:“我说什么来着?这功劳就是白捡的!”
可话音刚落,前方的探马突然滚鞍下马,脸色惨白:“将军!不好!前面有支秦军骑兵,正列阵等着我们!”
周齐心里咯噔一下,催马往前一看。
两里之外的高坡上,黑压压的骑兵列成三排横阵,战马披着重铠,骑士身着两当铠,头盔上的红缨在北风里猎猎作响。最骇人的是他们手中的马槊,三米多长的槊杆直指前方,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片钢铁丛林。
“那是…… 什么骑兵?” 周齐身边的亲兵声音发颤。
周齐攥紧了刀,强作镇定:“不过是秦军残部,装腔作势罢了!列阵!盾兵在前,长枪手居中,弓箭手殿后!”
可没等晋军阵形摆好,高坡上突然响起一声暴喝,震得人耳膜发疼:“晋狗休走!张蚝在此!”
话音未落,骑兵阵中冲出一骑,马上汉子身高八尺,身披黑铁铠,手持一杆丈八马槊,面如重枣,眼似铜铃。他身后的骑兵同时发出震天呐喊,马蹄声像惊雷般滚了下来,正是前秦王牌 “略阳突骑”!
周齐脸色瞬间变了。他虽没见过略阳突骑,却早听过名号 —— 那是苻坚扫平北方的尖刀,氐族本部的精锐,每一个骑手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放箭!快放箭!” 周齐急声下令。
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射向冲来的骑兵。可略阳突骑的战马披着重铠,骑士的两当铠护住了胸背,箭支砸在甲胄上 “叮叮当当” 作响,大多被弹开,只有少数箭支射中战马眼睛或骑士缝隙,才撂倒几人。
“废物!” 张蚝在马上冷笑,猛地将马槊往前一指,“冲锋!”
第一排突骑齐齐夹动马腹,战马加速冲锋,马槊如林般刺向晋军的盾阵。“轰隆” 一声巨响,马槊撞在盾牌上,木质盾牌瞬间碎裂,持盾的晋军士兵被连人带盾挑飞,尸体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周齐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冲锋。
北府兵虽勇,却多是步兵近战,哪见过这种重装骑兵的雷霆一击?
“长枪手!捅!” 周齐嘶吼着挥刀砍倒一名冲过来的突骑,可这根本无济于事。突骑的第二排又冲了上来,马槊左右横扫,将晋军的长枪手扫得人仰马翻。
张蚝一马当先,马槊左右翻飞,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串血花。一名晋军小校举刀劈向他的马头,张蚝手腕一翻,马槊精准地缠住对方的刀,猛地一扯,竟将那小校连人带刀拽到马前,再一槊刺穿了他的胸膛。
“抓了那晋将!” 张蚝目光锁定了阵中的周齐,拍马直冲过去。
周齐身边的亲兵赶紧围上来,举着盾牌护在他身前。张蚝却毫不在意,马槊猛地砸在盾牌上,“咔嚓” 一声,盾牌碎裂,两名亲兵被震得虎口流血,倒在地上。
周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可他的战马哪有张蚝的河西良马快?张蚝策马追上,马槊直指他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亲兵扑上来抱住了张蚝的马腿。张蚝怒喝一声,一脚将那亲兵踹飞,可就是这片刻的耽搁,周齐趁机钻进了步兵群里,大喊:“收缩阵形!固守待援!”
晋军士兵毕竟是经历过洛涧之战的,虽被突骑冲得七零八落,却也本能地往中间聚拢,形成一个紧密的圆阵,长枪手朝外,弓箭手在中间不断放箭。
张蚝策马在阵外转圈,马槊时不时刺向阵中,每一次都能带走一条人命。
他看了眼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 晋军虽溃,却没乱到彻底崩溃,再耗下去,要是晋军主力赶过来,他这三千突骑就算赢了也得折损不少。
“围起来!不许他们跑!” 张蚝下令。突骑立刻改变战术,不再冲锋,而是绕着圆阵游走,时不时用马槊袭扰,消耗晋军的体力。
周齐缩在阵中,看着外围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再等半个时辰,别说立功,能不能活着回去都难说。他后悔了,后悔不该不听命令私自追击,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这时,东边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密集的箭雨射向突骑的侧翼。
张蚝回头一看,只见一支晋军骑兵疾驰而来,为首那将紫赤色面庞,手持环首刀,正是刘牢之!
“道坚将军!救我!” 周齐像是看到了救星,放声大喊。
刘牢之在洛涧清理战场时,发现周齐的营寨空了,当即就知道这愣头青私自追击去了。
他暗骂一声,赶紧调集北府精锐,循着踪迹追了过来,刚到这里就看见周齐被围。
“放箭!掩护周将军!” 刘牢之挥刀下令。北府兵的弓箭手立刻放箭,箭雨密集,突骑猝不及防,被射倒了十几人。
张蚝脸色一沉,看向刘牢之,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他早就听说过刘牢之的名号,知道这是北府兵的猛将。
“你就是刘牢之?” 张蚝勒住马,高声喝问。
刘牢之也不废话,勒马站在阵前,冷笑道:“张蚝?久仰你的‘万人敌’名号,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刘牢之拍马冲了过去,刀光直指张蚝的面门。张蚝挥槊格挡,刀槊相撞,火星四溅,两人都被震得退了两步。
“好力气!” 张蚝眼睛亮了,再次挺槊冲来。刘牢之也不含糊,刀身紧贴槊杆滑过,砍向张蚝的手腕。张蚝侧身躲开,马槊横扫,逼得刘牢之不得不俯身躲避。
两人马身交错,你来我往,转眼就打了十几个回合。刘牢之的刀快而狠,招招奔着要害;张蚝的槊长而准,死死压制着刘牢之的近身。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忘了厮杀,只顾着看两人决斗。
“痛快!” 张蚝大笑一声,马槊猛地刺向刘牢之的小腹。刘牢之翻身躲开,刀背砸在张蚝的马颈上。那马吃痛,直立起来,张蚝趁机一脚踹向刘牢之的胸口。
刘牢之被踹得后退两步,稳住身形,看着张蚝,眼中满是凝重。他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未必是张蚝的对手,更别说张蚝还有三千突骑。
张蚝也在打量刘牢之,他能感觉到,这北府兵的主将比刚才那鲁莽的晋将厉害多了。而且,东边的尘土越来越大,显然是晋军的后续部队赶来了。
他心里盘算着:略阳突骑是苻坚的嫡系王牌,不能在这里折损过多。反正已经教训了私自追击的晋军,杀了他们几千人,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牢之,今日暂且饶你!下次再遇,必取你首级!” 张蚝突然大喝一声,马槊指向刘牢之,“撤!”
突骑听到命令,立刻收兵,有条不紊地往后退。他们退得极有章法,后卫部队不断放箭,掩护主力撤退,丝毫不见慌乱。
刘牢之看着突骑远去的背影,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略阳突骑的冲锋厉害,撤退也同样难缠,追上去只会徒增伤亡。
“清点伤亡!” 刘牢之翻身下马,走到周齐面前,脸色铁青。
周齐低着头,不敢看他。亲兵很快报上来:“将军,咱们折损了几百人!”
刘牢之气得一脚踹在周齐身上:“你个蠢货!谁让你私自追击的?谢都督的命令你当耳旁风?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这上千人全得死在这儿!”
周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末将知罪!末将一时糊涂,求将军饶命!”
“饶你?” 刘牢之冷笑,“我饶得了你,谢都督饶不了你!跟我回去,听候发落!”
他让人把周齐绑了,又安排人救治伤员,收殓阵亡士兵的尸体。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刘牢之的脸色越发沉重。
他之前只听说略阳突骑勇猛,今日一见,才知道名不虚传。那重装冲锋的威力,张蚝的个人悍勇,都远超出他的预料。
“看来,这战争,比想象中难打多了。” 刘牢之喃喃自语,抬头望向寿阳的方向。他知道,张蚝这一退,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夕阳西下,北风卷着血腥味,吹过战场。北府兵的士兵们默默清理着战场,没有人再像之前那样欢呼雀跃。他们都明白,洛涧的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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