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的刀比怪物更快。
一道凝练的刀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那怪物的爪刃上。
刺耳的摩擦声中，火星爆溅，
那怪物被巨大的力道震得向侧面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巷道的墙壁上。
“二十三个。”
吴痕收刀而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移动速度、攻击模式、气息强度，几乎完全一致。”
“是量产的傀儡。”
“傀儡？”
林七夜一脚踢开脚边一只试图偷袭的瘦长怪物，
【斩白】的刀锋顺势划开它的喉咙，黑血喷溅。
他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被挑衅的痞笑，
“他妈的，这是看不起谁呢？拿一堆破烂来招待我们？”
话音刚落，又有三只外形酷似鬣狗的怪物从三个方向同时扑来，
配合默契，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
“临江市的‘神秘’，看来不喜欢单打独斗，喜欢玩群殴。”
吴痕身形一矮，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将三只怪物齐齐腰斩。
“玩群殴？”林七夜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和戏谑，
“老子最喜欢打群架了！”
他打了个响指。
“出来接客了，我的护工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空气中浮现出数道扭曲的门扉。
一张色彩艳丽的京剧脸谱尖啸着冲出，它没有身体，
只有一张脸，张口便喷出一道炽热的龙息，瞬间将两只扑来的怪物烧成焦炭。
一个穿着古代宫装的女子身影悄然浮现，她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哼唱起一段诡异的曲调。
周围那些怪物的动作瞬间变得迟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潭。
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彩色魔方凭空出现，
将一只体型最庞大的怪物直接吸了进去，魔方疯狂转动，里面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巷道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林七夜一方的诡异“护工”与那些制式化的黑影怪物疯狂地厮杀在一起，
雨水被各种能量蒸发又落下，场面混乱不堪。
林七夜和吴痕反而清闲了下来，背靠背站在战场的中心。
“操控者在千米之外。”吴痕闭着眼感知了片刻，冷静地分析道，
“精神力覆盖范围极广，而且非常隐蔽，像一张网。”
“这些傀儡的行动指令，都是通过这张网下达的。”
“隔着一公里，同时操控二十多只‘克莱因’级的‘神秘’，还能做到这种精度的配合……”
林七夜摸着下巴，眼神玩味，“大手笔啊。这临江市，藏得够深的。”
“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牌。”
“那就让他好好看。”林七夜的笑容越发张扬。
一公里外，废弃工厂的楼顶。
乌泉站在天台边缘，雨水自动在他身体周围一米处滑开，形成一个无形的穹顶。
他的双眼紧闭，嘴角却挂着一丝享受的微笑。
在他的精神感知中，那条小巷里的战局一览无余。
“诸神精神病院的代理院长，‘守夜人’的禁忌……林七夜。”
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就这点本事吗？召唤几个不入流的小东西，也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他看到了那张喷吐龙息的京剧脸谱，看到了那个用歌声控场的宫装女子。
“你的力量，似乎很有趣。”他的目光“锁定”了那张京剧脸谱，
“那就……为我所用吧。”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小巷的方向虚虚一握。
“意志逆转。”
巷道中，战局正酣。
那张名为【红颜】的京剧脸谱大发神威，
一口龙息便能清空一片敌人，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力。
就在它再次张开大口，准备喷吐火焰时，动作却猛地一僵。
下一秒，它毫无征兆地调转方向，那双画出来的凤眼，死死锁定了它身后的林七夜！
“嗯？”林七夜眉头一挑。
吴痕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七夜，小心！”
轰——！
炽热的龙息咆哮而出，目标直指林七夜的面门！
林七夜骂了一句“操”，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十米之外。
龙息落空，将地面烧出一道焦黑的深坑，
雨水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一片白雾。
“有意思，直接抢我的人？”
林七夜看着悬浮在半空，对他虎视眈眈的【红颜】，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但这只是个开始。
那个哼唱着诡异曲调的宫装女子【阿朱】，歌声戛然而止。
她的嘴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控场效果瞬间消失。
战场边缘那个不断转动的混乱魔方，也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它猛地张开，将被困在里面的那只怪物完好无损地吐了出来。
非但如此，混乱魔方调转方向，一股强大的吸力笼罩向吴痕！
吴痕脸色一变，脚下用力，长刀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被吸过去。
“不止是【红颜】，你所有的召唤物都被压制，甚至被策反了！”吴痕沉声道。
“何止是我的召唤物。”林七夜的目光扫过脚下。
只见巷道里的积水，像是活过来一般，化作一条条水流组成的绳索，缠上了他的脚踝。
同时，脚下的石板地面开始蠕动，泥土与石块翻涌而上，迅速凝固，将他的双腿死死禁锢在原地。
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更是直接涌入他的脑海，试图搅乱他的意识。
同一时间，吴痕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不过眨眼之间，他们从运筹帷幄的猎人，变成了动弹不得的猎物。
那些被解放的怪物，以及被策反的【红颜】，
从四面八方，重新围了上来，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杀意。
“现在，动不了了吧？”
乌泉冰冷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在我的领域里，水、土、精神……一切都听我号令。”
“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林七夜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精神压制，
物理束缚，再加上自己人倒戈，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他能感觉到，那个藏在暗处的操盘手，正在享受着猫捉老鼠的快感。
“结束了。”乌泉的声音带着宣判的意味。
巷道里，所有怪物同时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吴痕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试图挣脱，
但那些由水和土构成的束缚坚韧无比，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然而，被死死困住的林七夜，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低着头，用只有自己和吴痕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他妈的……演不下去了。”
“你说的对，在你的领域里，你很强。”
林七夜的声音，同样通过精神链接，清晰地传回了乌泉的脑海，
那声音里的痞气和嘲讽，让乌泉的笑容猛地一僵。
“但你有没有想过……”
林七夜缓缓抬起头，他的双眸之中，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苍白色的火焰！
“如果，我把这里变成我的领域呢？”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寒意，以林七夜为中心，轰然爆发！
不是普通的低温，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冻结法则的绝对零度！
缠绕在他身上的水流绳索，瞬间凝固成冰晶，然后寸寸碎裂！
禁锢他双腿的土石，也在一秒之内被冻成齑粉！
那张牙舞爪扑来的【红颜】，连同它喷吐的龙息，
都被冻结在半空中，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整个巷道，连同那淅淅沥沥的雨水，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苍白色的冰霜巨龙虚影在林七夜身后一闪而逝，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
千米之外，乌泉身体剧震，猛地睁开双眼，脸色第一次变得骇然。
他感觉到，自己布下的那张无形精神网络，在那股寒意爆发的瞬间，就被撕得粉碎！
他对战场的控制，被彻底切断了！
“这是……什么力量？！”
巷道中，林七夜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容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隔着一公里就想弄死我？你也太看不起我林七夜了。”
他抬起手，握住悬浮在身前的【斩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吴痕站在他身边，看着这被瞬间冰封的世界，眼中满是震撼。
“想跑？”林七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看向千米之外的工厂方向，冷笑一声，
“晚了。”
他将一股玄奥的力量注入【斩白】之中。
“奇迹之力——【追索】。”
“去，把那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给我揪出来。”
话音落下，他手臂猛地一振，将手中的【斩白】奋力掷出！
那柄雪白的长刀没有飞向任何一个被冰封的怪物，
而是化作一道撕裂雨夜的白色闪电，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径直射向了千米之外的黑暗深处。
那一刀，锁定的不是方向，而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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