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谋逆!”
陆瑾谰猛地松开她的手腕,气的后退半步,玄色衣摆扫过棋桌,几颗棋子“哗啦啦”滚落在地。
“他是我父皇我怎能谋害他,你想让我做不尊不孝之人吗!?”
听到这话,陈忆源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意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陆瑾谰,在皇权之中你说什么孝义?你以为他是你父皇你就能永远相安无事?他首先是皇帝,他若不放权力,你可要永远当一辈子太子?只有他死了,你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可我是他儿子,又有太子之位,皇位迟早是我的”
陆瑾谰攥紧拳头,语气带着几分固执的辩解,像是不愿打破心底那点关于亲情的念想。
“是吗?”
陈忆源起身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吗?一旦他哪日疑心病起,你这个太子还当得稳吗?皇帝与太子本就是天生的对立,陆赋明着培养陆瑾延,不就是为了挟制你、分你的权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她几次想除掉陆瑾延都没能得手,若不赶紧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一旦陆瑾延爬上来了,将是更大的麻烦。
陆瑾谰气息沉重,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我不管,总会有别的办法!想让父皇退位,为什么非要下毒!?”
“你!”
没想到他这般扶不上墙,陈忆源气得心口发堵。
她最厌烦他这副拎不清的模样,每次都跟她大谈什么亲情血缘、仁义孝道,怎么教都教不会,是非要等陆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才能明白吗?!
陈忆源情绪骤然激动,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忍不住捂住嘴,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陆瑾谰见状一惊,刚才的争执瞬间抛到脑后,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满是紧张。
“阿源你没事吧?”
陈忆源皱紧眉头,虚弱地摇了摇头,只当是刚才被他气狠了才犯了恶心,没往别处想。
可转念一想,近几日她总没胃口,时常犯恶心,夜里也睡不安稳。
这些异样涌上心头,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难道……
陆瑾谰显然也与她想到了一处,刚才的沉郁一扫而空,他脸上瞬间漾开灿烂的笑,眼睛都亮光星辰,语气里满是欢喜与期待。
“阿源你是不是有喜了?”
他怎么会如此断定?看他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倒像是目的达成的兴奋与窃喜。
陈忆源心头一沉,冷声质问。
“你换了我的避子药?”
陆瑾谰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嘴角的弧度凝固在脸上,显然没料到她会猜得这么快、这么准。
他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养身子,我怕避子药伤身,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混账!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陈忆源狠狠盯着他,失望与怒火交织在一起,声音又冷又厉。
这一巴掌力道极重,陆瑾谰半边脸瞬间又烫又麻,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连耳尖都泛了热,可想而知陈忆源的怒火有多盛。
但陆瑾谰来不及生气,他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她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摸着发热的脸,眼神委屈又执拗。
“阿源你难道不想和我有孩子吗?他们都有孩子了,我也想和心爱之人生儿育女。什么事你都要管着我,我只是想要个我们孩子而已”
“那你就找别的女人去生呀!我早说了给你多纳几个妾室,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给你生孩子?!”
陈忆源猛地打断他,原本筹谋好的计划全被这意外打乱,她胸口剧烈起伏,情绪险些就要失控。
陆瑾谰瞳孔发颤,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源,你在说什么呢?这么久了你还看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心里只有你呀!”
陆瑾谰伸手握住她两臂,语气里带着哀求般的急切和不甘怨怒。
“可你呢,不是管着我就是利用我,阿源,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是不是除掉了我父皇,你也要杀了我???”
陆瑾谰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忆源总不正眼看自己,哪怕他做得再好,她也总能挑出错来。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只是她向上爬的梯子。可即便如此,只要她能踩着这把梯子,稳稳站到更高的地方,他就算被磨得棱角尽失、甚至被弃之不用,也心甘情愿。
他所求的从来不多,不过是她心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能得到她真正的认可而已。
陈忆源眸色发凉,她现在没心情和他掰扯这些感情的琐事。
她推开他的手,语气平缓了不少。
“你以为你父皇若是知道我有了身孕会容下这个孩子吗?早告诉你了不要这么天真,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怕会更加让他忌惮”
如今陈国实力尚佳,陆赋明面上不会对她有所作为,可难保他不会使什么阴招。
“不会的,你怀着的可是他的亲皇孙,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这可是他的第一个皇孙”
陆瑾谰急着反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笃定。
见他竟然还试图说服自己,陈忆源暗暗沉了口气,已经对这个蠢得无可救药的白痴无话可说。
眼下只能先将此事瞒住,等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孩子清理掉。陆瑾谰虽然蠢但还算听话,自己必须得加快计划才行。
她看向陆瑾谰,目光掠过他脸上的掌印,看着真是刺眼。
兴许这次是真被他气到了,陈忆源脸色实在有些不好。
见她不再说话,陆瑾谰也怕她真动了气,赶紧服软说好话。
“对不起阿源,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先扶你去休息,可别气伤了身子”
陆瑾谰扶着她去了卧房,虽然才挨了一巴掌,但他满脸都是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
见他高兴得像个孩子,陈忆源心思复杂了几分,嘱咐他几句后就让他先出去。
陆瑾谰也不打扰她休息,待她歇下后就动作轻缓的出了房门。
看着上方柔和的太阳,陆瑾谰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原本他打算去书房,可想到自己的脸,若是被下人看到了也不好,便转身去了少有人去的后花园。
他独自在后花园游走散步,想着等脸上的掌印消了才回去,可脚下却不知怎的,无意间就走到了府里最安静的一片地带。
抬眼看向不远处上方,“琼琚院”三个字的匾额蒙着层薄灰,在树荫下泛着暗哑的光。
他恍惚记起,自郭薇出事后,这处他便再没踏足过,倒像是被整个府邸遗忘了。
思虑片刻,陆瑾谰还是朝那院子的方向走去。
刚跨过雕着缠枝莲的垂花门,就见个身着枣墨色皂衣的侍卫斜坐在门槛上。
他手里捏着个木刻的小波浪鼓,那小巧精致的鼓面发亮,正低头玩得入神,丝毫没察觉到陆瑾谰的走近。
直到自己被黑影所覆,陆瑾谰的靴尖离他脚边只剩半尺,侍卫才猛地惊起,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大门,慌乱间把波浪鼓往身后一藏,连呼吸都发了颤。
“殿、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声音发紧,眼神躲躲闪闪,往身后紧闭的朱漆大门瞥了眼,才又慌忙垂头,额角竟渗出了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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