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的马车在江南道的官道上缓缓行驶。虽说是以查访灾情为名，但一路上他注意到，各地商铺虽然开着门，却少有人进出。
\"大人，前面就是彭府了。\"驾车的心腹低声提醒。
林焱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彭府门前比往日清冷许多，只有几个家丁守着大门。但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上，那里三三两两坐着几桌客人，看似闲散，实则个个目光警惕。
\"去城南。\"林焱吩咐道。
心腹明白他的用意。此时直接去彭府拜访，反而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先摸清楚江南的实际情况。
城南是江南道最大的盐场所在。按理说这个时辰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但盐场外只有零星几个工人在晒盐。
\"打听到了。\"一名暗探迎上来，\"这些盐场都说是按新制度在操作，但实际上产量连往日的三成都不到。\"
林焱下了马车，踱步到盐场边上：\"继续说。\"
\"小的查到，这些盐场的管事都收到了警告。说是谁敢多生产，就要他们好看。\"暗探压低声音，\"而且这些日子，总有人在打听彭公子的伤势。\"
\"都是些什么人？\"
\"有江湖人士，也有些商人打扮的。不过......\"暗探迟疑了一下，\"他们说话的口音，都带着北方味。\"
林焱眯起眼睛：\"带着北方口音？有意思。去查查这些人住在哪里。\"
正说着，又一名暗探匆匆赶来：\"大人，发现可疑的商队！\"
\"说。\"
\"城北码头来了一批盐商，说是运盐的。但是小的注意到，他们的船吃水很深，不像是装盐的样子。\"
林焱心中一动：\"这些船是从哪里来的？\"
\"从北方顺江而下。据说是要去苏州那边。\"
\"有趣。\"林焱冷笑，\"这些人倒是聪明，知道借着运盐的名义走私。传我的命令，暗中跟着这些船，看看他们到底要运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打扮的人快步走来：\"林大人，我家老爷请您过府一叙。\"
林焱看了看天色：\"有劳带路。\"
彭府后院。彭显忠正在照看重伤的儿子。看到林焱进来，他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海儿的伤势如何？\"林焱开门见山地问。
彭显忠苦笑：\"多亏御医及时赶到，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只是......\"他欲言又止。
\"彭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林大人，老夫这些年在江南，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逾越。可是现在......\"彭显忠看向床上昏迷的儿子，\"他们连海儿都不放过。\"
林焱沉声道：\"所以彭大人请我来，是想说什么？\"
\"实不相瞒，那些盐商背后的势力，老夫查到一些眉目。\"彭显忠压低声音，\"他们不只是在走私军械，还在暗中联络各地势力。\"
\"为了勤王？\"
彭显忠一惊：\"林大人也知道了？\"
\"太师已经告诉陛下了。\"林焱注视着彭显忠，\"现在的关键是，彭大人准备如何自处？\"
彭显忠沉默片刻：\"林大人，老夫在江南数十年，手下的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不好了！码头走水，您的货船......\"
彭显忠脸色大变：\"什么？\"
林焱也站起身：\"我们去看看。\"
等到了码头，大火已经被扑灭。但是整整三艘大船都被烧得只剩下漆黑的船骨。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彭显忠怒吼。
没过多久，一名管事跑来：\"老爷，小的在船边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封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这是第二次警告。\"
彭显忠的手微微发抖：\"林大人，你看......\"
林焱接过信，仔细端详：\"彭大人，这些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是在告诉你，要么合作，要么......\"
\"可是......\"彭显忠还要说什么，林焱抬手制止了他。
\"彭大人，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放过你吗？\"林焱反问，\"就算你答应合作，他们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彭显忠神色动摇：\"那林大人的意思是......\"
\"我建议彭大人先把公子送去京城养伤。\"林焱意有所指，\"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妨等公子伤好了再说。\"
彭显忠若有所思：\"林大人说得是。只是这江南的局势......\"
\"彭大人放心。\"林焱笑道，\"陛下已经有了安排。\"
就在这时，暗探来报：\"大人，那些可疑的船只，在城外的一个偏僻码头停了下来。\"
林焱点点头：\"彭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彭显忠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道：\"好！\"
月色下，林焱和彭显忠带着人悄悄潜入那个偏僻的码头。果然看到几艘大船正在卸货，一箱箱的军械被搬上岸。
\"这些人...\"彭显忠倒吸一口冷气，\"居然真的在走私军械！\"
林焱冷笑：\"彭大人现在明白了吧？这些人想要的，可不只是盐路。\"
正说着，码头上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大声呵斥：\"都快点！这批货必须在三天内送到指定地点！\"
听到这个声音，彭显忠脸色大变：\"这个声音...是徐家的管事！\"
\"徐家？\"林焱眼神一凌，\"就是那个和北方有着密切商业往来的徐家？\"
\"没错。\"彭显忠咬牙切齿，\"难怪这些日子徐家在江南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
林焱示意手下记录下一切：\"彭大人，现在你该知道怎么选择了吧？\"
彭显忠深吸一口气：\"林大人，老夫明白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地方官员放在眼里。\"
\"所以呢？\"
\"请林大人回去告诉陛下。\"彭显忠神色坚定，\"我彭显忠这一辈子，只忠于朝廷！\"
林焱拍拍他的肩膀：\"好！我这就派人护送令公子去京城。至于这些人......\"他看向码头，\"就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林大人的意思是......\"
\"先不要打草惊蛇。\"林焱低声道，\"等他们的货物都集中起来，再一网打尽！\"
彭显忠眼中精光一闪：\"这样最好。不过林大人，老夫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
\"徐家这些人，请务必交给老夫来处理。\"彭显忠咬牙切齿，\"敢在老夫的地盘上搞这些动作，老夫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江南水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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