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辉虎缓缓将手中的绢书放在面前的矮几上,沉声道:“信玄公,请坐。”
武田信玄毫不客气地在上杉辉虎对面的榻榻米上坐下,腰间的太刀与地板发出沉闷的磕碰声。他甚至没有寒暄,直接一拳砸在矮几上,震得茶碗跳动。
“欺人太甚!大奉人,这是要亡我倭国种姓!”
他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那可是京都!他们怎么敢?!沿途屠戮,寸草不生,这已非征战,而是虐杀!是报复!”
上杉辉虎的脸色同样阴沉如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冷静:“他们是在立威,用最残酷的方式,摧毁我们所有的抵抗意志。信玄公,眼下已非你我争东霸权之时了。”
“没错!”
武田信玄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上杉辉虎,“现在是生死存亡之秋!上杉,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倭国存续相比,算得了什么?若再彼此敌对,互相掣肘,只会被那林尘逐个击破,最终你我皆成刀下之鬼,家族基业毁于一旦!”
他身体前倾,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我们必须联手!集合所有能集合的力量,就在这倭国的土地上,彻底灭掉这支深入腹地的大奉军队!让他们有来无回!”
上杉辉虎眼中精光一闪,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缓缓点头,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正该如此。大奉此举,已结下血海深仇。若不将其歼灭,我倭国武家颜面何存?日后必被其步步蚕食,永无宁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冷冽,甚至带上了一丝野望:“待我们合力灭掉这支孤军,便是我们携大胜之威,反攻大奉之时!今日他们施加于我们的苦难,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说得好!”
武田信玄低喝一声,眼中闪烁着同样凶狠的光芒,“血债必须血偿!不过,单凭我甲斐之武勇,与你越后之精锐,恐怕还不足以吞下这支装备精良的大奉军队。我们必须联合更多的人。”
“西国的毛利元就,盘踞九州岛津家,还有四国的长宗我部家……这些都是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的大名。”
上杉辉虎冷静地分析着,“必须说服他们,让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奉的目标绝不仅仅是京都,一旦我们被灭,下一个就是他们!”
武田信玄重重点头:“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动,我亲自去九州,说服岛津那些顽固的家伙。你去西国,毛利元就那个老狐狸,只有你或许能说动他。”
“好!”上杉辉虎霍然起身,身上的墨色和服无风自动,“那就以此为契机,缔结这‘抗奉盟约’!为了武家的荣耀,为了倭国的存续!”
武田信玄也站起身来,两位曾经争斗不休的豪强,此刻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交汇,充满了决绝与肃杀。
“为了武家的荣耀,为了倭国的存续!”
……
深冬的寒意愈发酷烈,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昼夜不息,将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京都覆盖成一片苍茫的银白。
原本意图趁势横扫、一举荡平倭国残余势力的林尘,也不得不在大自然的严威面前暂缓兵锋。
如此酷寒天气,野外行军作战对士卒消耗太大,非不得已不宜妄动。
他下令白虎营主力就地驻守京都,依托倭国皇宫和坚固建筑进行休整、防寒,同时派遣部分兵力返回海岸,确保船队停泊处的安全,并建立稳固的补给线。
京都皇宫内,一间较为宽敞、墙壁厚实的偏殿被收拾出来,充作临时的中军议事之所。
殿内燃着数个熊熊的炭盆,上好的银炭无声地燃烧,散发出融融暖意,将门缝窗隙间渗入的刺骨寒气驱散在外。
火光跳跃,映照着围拢在中间一张巨大矮几旁的几张面孔。
孟常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军中常服,脸上的血污早已洗净,但连日苦战和风雪侵袭留下的深刻疲惫依旧清晰可见。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幅绘制在坚韧兽皮上的地图,铺在矮几上。地图颇有些陈旧,但上面用朱砂和墨笔添加了许多新的、细致的标记。
“都督,请看。”
孟常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手指点向地图上倭国本州、九州、四国等岛屿的几处区域。
“这两年,末将奉命在此扎根,明里暗里探查,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倭国……别的或许贫瘠,但地下的银矿,却着实不少!”
他的指尖划过一个个朱砂标记的点:“已确认的大型矿脉就有三处,分别在石见、佐渡和生野。中型矿脉七处,小型矿点目前发现的亦有十余处。这些,还只是探明或有明确线索的。”
他顿了顿:“倭人便是倚仗这些银矿,与南方渡海而来的佛郎机人、红毛夷等洋商贸易,换取他们的火枪、火炮,甚至购买船只。其心……早已不小。”
朱能趴在矮几边,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代表银矿的标记,喉咙里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我滴个乖乖……这么多银矿?这要是全挖出来,得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咱们大奉的国库……不,咱们白虎营的饷银,怕是几百年都发不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海在眼前晃动。
旁边的赵虎闻言,不由哈哈大笑:“瞧你这点出息!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不过这确实是一笔泼天的财富。”
林尘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银矿……这的确是支撑一个国家,尤其是意图扩张的军队的命脉。他抬头看向孟常,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孟将军,此事你做得极好。隐忍两年,探明矿藏,此乃大功一件。待此番事了,返回京师,我必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封侯拜将,亦不为过。”
孟常连忙躬身:“末将不敢居功,皆是都督运筹帷幄,末将不过奉命行事。”
他直起身,脸上却闪过一丝迟疑,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林尘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孟将军,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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