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的口径越大，威力就越大，炮管越长，射程就越远。
炮管越厚，分量也越重越难移动。
这次十二支带过来的是克虏伯系列短管的大口径炮，但并不是抛射形的臼炮。
大炮被推到船只预留的炮口上，炮手开始转动滑轮开始装填火药和炮弹。
这次使用的是普通类型尖头实心弹，这是一种不会爆炸的炮弹。
一枚炮弹重两百多斤，一次发射需要十几斤的无烟火药。
要知道红衣大炮一发炮弹的重量也就十几斤而已，这样的大炮轰击到城墙上就能让城墙摇晃起来。
再想象抛石车将一块两百斤重的巨大石块抛到城头上的场景。
由此便可以想象，两百多斤的炮弹打击到城墙上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场景。
此时，两百多斤的实心炮弹被两个大汉用几块帆布穿着棍子抬起来。
这些炮弹不是铁，不是铅制作而成，而是使用合金，硬度大，但成本也是极高的。
价格肯定是要比铁贵的，要知道两百多斤的铁都要四五两银子。
所以这一枚炮弹的价值可能就抵得上底层一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很快，炮弹被从大炮后方塞入，随后装填十几斤重的弹药包，当弹药包被装填进炮管封盖后，炮手将开始摇动滑轮调整炮管位置。
大炮那黑黝黝的洞口瞄准了城墙下的水门，应天府外墙，有几个这样的水门，全部都建立在长江沿岸。
平常都是商船在这些水门进出，现在因为处于战时状态，所以水门都被关闭起来。
“射击角度已经调整好，是否开始炮击？”炮手小跑到王大虎和卯兔身前请示道。
炮手虽然说角度调整好，但其实能不能射中还是要看玄学，毕竟这一批炮手都没有什么数学底子。
测试目标距离全靠一双眼睛，所以炮击上千米距离的目标误差在几十米间左右徘徊。
距离上到五千米，那么偏差就会大到三百米。
所以能不能打中，很大概率就是玄学，不过好在，这次目标并不是很远。
王大虎看到了一眼身边的卯兔和申猴，大口径后膛炮的使用，必须要经过十二支三人同意才行。
后膛炮在十九世纪可能十分普遍，只要有银子就能弄回来。
但在此时大明，后膛炮是当之无愧的大杀伤武器，所以韩熙制定了十分严格的使用规矩。
“开炮吧！”卯兔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炮兵接到指令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准备发射炮弹，王大虎见了心中啧啧称奇，这从京师过来的炮手规矩就是多。
“开炮——”
炮兵小队长挥舞旗帜大喊道。
“轰隆——”
一声炮鸣在船甲板上响起，整艘大船都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船甲板甚至出现一丝裂缝，这艘六十米的大船并不是铁皮船，而是一艘木制大船。
甲板周围已经临时加固一层模板，就是防止大炮后坐力太大对甲板造成破坏。
随着甲板上大炮轰鸣，两百多斤重的实心炮弹被发射出去，此时六十米大船离城墙水门有着五百米的距离。
炮弹的初速度能达到五百米每秒，所以在大炮响起的瞬间，炮弹其实早已经打到城墙上。
“轰隆——”
水门城墙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音，炮弹并没有和预料中的一样打到水门栅栏上，而是偏移了十几米的距离打到城墙上。
尖头的炮弹一半镶嵌进城墙内，被炮击的这一小段城墙都是剧烈摇晃起来。
而大炮轰击的这个位置，正好就是马士英站的位置。
城墙的剧烈摇晃让马士英一个没站稳就是往前趔趄一下，整个人趴在墙垛上。
马士英看到城墙出现的裂缝，整个人心跳都是加速起来。
“这是何火器，怎么能如此犀利？”马士英心中想着。
就在马士英心中这么想的时候，只见城墙有石块不断脱落往河内掉落下去。
这吓的马士英急忙站起身来，随后快步的往一旁转移起来。
被炮击过后的这段城墙出现松垮的现象，看样子会随时倒塌下去。
所以城墙上的兵卒都是往两边移动。
马士英快步的往另一段的城墙走去，最后走到水门上方的城墙停下脚步，心中开始思虑，该如何应对反贼如此犀利的大炮。
应天府内其实也是有一批大炮，不过那些大炮都被安置在内城墙处，想调出来，说不定还要和军器局的人掰扯。
还没等马士英想到什么好办法的时候，便又是听到一声轰鸣，随之而来又是剧烈的摇晃。
马士英被这轰鸣声吓得缩了下脖子，等摇晃停下来后，便听到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水门被反贼大炮给打破了。”
听到这喊声，马士英急忙走到城墙边上往下看去，只见水门上方破了一个大洞。
好吧！水门本来就是包裹着铁皮的栅栏，本身窟窿就不少。
“快，加固铁栅栏。”马士英有些着急的喊道。
水门的铁栅栏因为被炮弹击中，此时已经拉胯的悬挂着，那模样仿佛随时要脱落一样。
随着马士英的命令落下，很快就有人撑着小船从城墙内的河道靠上去。
没过多久，一艘小船从水道上打捞起被射进来的那枚炮弹，河道的水深只有三米左右，所以很多竹竿都能直接插到河底。
而炮弹只有二百多斤，加上水有浮力，两人合力打捞起来并没费多少力气。
而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群人急匆匆地朝着水门赶去，想查看一下那里坚固的铁栅栏状况如何。
当两艘小巧的船只逐渐靠近之时。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又一次从外城墙之外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缩起身子。
等一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一枚炮弹砸在摇摇欲坠的铁栅栏上。
铁栅栏伴随着“咔嚓”一声令人胆寒的断裂声。
那原本坚不可摧的水门栅栏再也无法承受炮弹猛烈摧残，最终不堪重负，轰然倒塌脱落进了水道之中。
仅仅只剩下一小截残骸，孤零零地矗立在水面之上。
而重达两百多斤的巨型炮弹穿透铁栅栏坠入水中后。
顿时，水花四溅，如同一座小型的喷泉在水面上绽放。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水波汹涌，水道上那几艘小船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水门被攻破瞬间，一声声激昂嘹亮的战鼓声从远处的江河之上传来。
透过那狭窄的水门向外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在一艘艘庞大的战船之间，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小船。
这些小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速度极快的向水门急速滑行而来。
面对眼前这般惊人的景象，马士英不禁大惊失色，他扯开嗓子高声呼喊着：“快快快！立刻将其他城门的人马统统调集到这里来，绝对不能让敌人突破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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