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静波带着乔恩，两人隐身回到花雨馨城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鹿莹雪和顾佳琪两个小丫头早就已经睡下，马祥瑞和释慧光也是。因为折腾了差不多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梁静波不免有些饿得难受，在厨房里翻了半天，才翻出来两桶泡面。
见梁静波拧开水龙头准备烧开水，乔恩厚着脸皮冲他嚷嚷：
“我晚上饭也没吃，给我泡一桶呗！”
梁静波没辙，只能在水壶里多加了点水，又拆开另外一桶泡面。当他端着两桶泡面从厨房走进客厅的时候，乔恩正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老肖通话：
“你说孔哲铨的人要收拾卫南星啊？切，让他们收拾去吧，咱们等着看好戏呗！”
见乔恩挂了电话，梁静波才将泡面和筷子端到他跟前，随口问了一句：
“老肖还没睡啊？”
“没——他现在可是24小时连轴转。”乔恩放下手机拿起筷子，一边搅着面条吹气一边说，“他头顶上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梁静波坐在乔恩对面，也拿起筷子拌泡面：“他在我们三号区当副区长的时候就没闲着，一会儿这个事一会儿那个事……我记得有一次区里检查通风口，他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着徐警官他们爬上爬下……”
“之前是基层事务，现在是统筹全局，压力自然不一样。”嗦了两口泡面，乔恩突然话锋一转，“像你这样擅自行动不听指挥的，放到部队里早就挨处分了。”
虽然筷子没停吃着面，梁静波依然心里一阵慌——如果说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超能力的刘伯温后人刘部长是给他一个下马威，那么乔恩这可以俯视全局的上帝视角外挂，简直就是人类超能力的顶点。
在他面前，人类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见梁静波只顾着低头吃面不说话，乔恩又问：“你说你到底是咋想的啊？是不是不信任我这个领导？”
拿着筷子沉默半晌之后，梁静波实话实说：
“你……让我觉得害怕。”
乔恩刚想说“这有啥好怕的”，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而又说：
“你觉得害怕是正常，毕竟我这能力全天下独一份，而且还不是单纯的天眼，已经接近于法眼的门槛。”
“法眼……是个啥？”
“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看穿一切事物来龙去脉的四维视野，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工具罢了。”
得亏这家伙看不清自己和沈妙璃，不然梁静波那一肚子的秘密可是再怎么说都说不清楚。他吃着泡面 ，一边思索一边问：
“政委，既然你看不清我的……那么，对你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哦？”
“咱们在钓鱼，对手也没闲着——敌人已经盯上你做过一次局了，杜金强这事儿是第二次。得亏那个红姐冲在前面嚷嚷而你沉住了气，不然逼死前妻对象这口大锅，可就得你背着。”
又扒了几口泡面，乔恩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梁静波：
“这一局凶险异常，如果我中途退出，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将任务继续执行下去。敌人肯定会针对你继续做局，因为你自身影响了我的视野，我不知道接下来你将会如何应对。”
他这一番话彻底把梁静波整不会了——中途退出？乔恩这一局肯定也把自己这个坐镇中央的总指挥给算计进去了吧？
不然，他不会隔三差五假扮成川岛麻美出去晃荡。
想到这里，梁静波拿筷子搅动着泡面吐槽一句：“我说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把鱼钓出来，非得自己亲自下场。”
乔恩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换？你说怎么换？”
见他指的是那个压在整个新沪市头顶的泻湖，梁静波一时无语，扒了几口泡面后同样放下筷子。
“政委，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你说。”
“既然你能看透一切，那么这群王八蛋的核心人物到底是谁，你肯定也是心中有数——”
乔恩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别忘了这些家伙组成的是一张巨大的社会关系网，即便是把核心打掉了他们依然能照常运作；而且，里面同样有着很多上达天听的家伙，靠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他们收拾干净的同时把头顶的那个雷给摁住，只能依靠集体的力量。”
听到这话，梁静波不免扭头，望向客厅里的那张写下数个名字的白板——如今这张关系网初见雏形，而且距离核心人物也不远了。
“你留下这个，就是为了引导我们能在你不在的时候，继续往下挖。”
“没错。”乔恩的目光同样望向白板，“我退出之后，张副局长肯定会接替我的工作，加上你和你媳妇，你们仨和这一局其他人的关系，肯定会互相影响，进而影响整个大局的走向。”
说到这里，乔恩有些焦虑地抓抓后脑勺：“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一局我只有五成的把握——你这家伙心思深沉又爱扮猪吃老虎，一肚子的弯弯绕；你媳妇又傲娇又泼辣一言不合就动手，张跃又是个油盐不进不讲人情的……唉，想想我就头大啊——”
梁静波顿时无语：原来我在这家伙眼中就是个腹黑啊……
眼看时候不早，两人填饱肚子后就匆匆睡下。乔恩刚摘下墨镜往枕头上一躺，楼板的正上方，又传来嘎吱嘎吱的剧烈床震声。
他抄起枕头再次往天花板砸了过去：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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