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贝尔摩德继续沉默着，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在生死面前无论，什么语言都十分苍白无力，她只是静静地与有希子对视，眼神中透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但与此同时，贝尔摩德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恼怒，卡尔瓦多斯这个八嘎，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原本的计划是制造一起混乱、好以此伪造任务失败的假象，为身为自己朋友的工藤夫妇争取更多的时间，可是卡尔瓦多斯倒好，直接擅自做主杀死了工藤优作？
“我......”
还没说出口，贝尔摩德的声音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没错！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有希子？”
这道声音来自不远处、直直站立在小巷尽头围墙上的白云上。
一路尾随在三人身后，终于亲眼目睹工藤优作死亡的白云上替贝尔摩德回答了有希子的问题。
看起来贝尔摩德不想送这次的任务目标上西天，但好在他早有准备，落在地上的那些颗圆润的珍珠已经染上了真正的血色。
既不想让他们死，又在他面前装作一副迫不及待想送他们去另一个世界，那就继续假装吧，说不定装着装着，也就能把自己也给骗过去了......
而且，他说的可是实话啊！
做人要诚实的道理，贝尔摩德不可能不明白，她不知道也必须要知道。
“白云上！”
有希子辨认出了墨镜下的这副嘴脸，分明是工藤优作调查无望许久的、帝丹小学爆炸案的另一位受害者，同时也是参与谋杀工藤新一的凶手，白云上。
如今看来，恐怕他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受害者，他和安室透、克丽丝几个人分明就是一伙的，而现在......
有威胁的工藤新一已死，这个团伙要来取他们夫妻二人的性命了。
有希子擦去眼角的眼泪，这两个仇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不远处，愤恨涌上心头，然而她却又有一种无力感。
真的是他们想的太天真了吗？
能够发明出让人变小的毒药、同时又参与各种各样的犯罪、谋杀活动，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恐怖组织那么简单。
官匪勾结的现象在霓虹一直存在，从江户时代直至今日也都没有改变，有些刻进骨子里的传承是永远无法轻易撼动的。
想到这里，有希子眸中染上一抹悲凉，是啊，白云上说的对，杀人凶手就站在自己身边，真相也是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优作的尸体还躺在自己身边，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说得对，我是个平民百姓，招惹到了权势滔天的组织，我当然不能怎么样。”
有希子双膝跪地，这次换她紧紧拉住了贝尔摩德的手，言语中的苦涩怎么也掩盖不住：“请你也杀了我吧，温亚德。”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一定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的，对吧？”
贝尔摩德望着眼下分外陌生的有希子，心脏没来由地一阵剧烈跳动，那张曾经充满笑意的脸庞此刻布满泪痕，显得格外脆弱。
“......”
贝尔摩德抬起手指，轻轻擦拭掉有希子眼角再次渗出的泪水。
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的思绪更加纷乱，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不如就这样让有希子更憎恨她一点吧，贝尔摩德不由自主地想要看到这张美丽又脆弱的脸庞露出更加崩坏的表情，毕竟，她本来就是那个与黑暗为伍的坏人。
“有希子，你们夫妻二人被我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可实在是有趣极了。”
贝尔摩德用手指勾起有希子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分外明艳的笑容。
终于摘下了面具的她，此时此刻显得无比动人，也更加让人不寒而栗：“任人摆布的棋子，也妄想大杀四方吗？”
有希子果然因为她的这番话，眼中再次闪烁起晶莹的泪光，甚至看向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愤怒而扭曲，极大地满足了贝尔摩德心中升起的摧毁欲。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终于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愉悦，没错，她们之间本来就应该是敌人，而不是什么朋友。
所以她要活着，她要永远活得好好的，这样才能对得起有希子此刻的恨意。
组织发明的药物自然不止有未经过人体实验的毒药，还有更多其他种类、经过人体实验确认能够产生致死效果的毒药。
贝尔摩德从袖中抽出随身携带装着毒药胶囊的盒子，咔哒一声，盖子弹起，露出里面蓝白相间的胶囊。
她低头咬住胶囊，任由盒子落在地上，俯身吻上了有希子的唇。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有希子似乎也被这股疯狂所感染，主动伸出舌尖，将这颗胶囊吞下肚子。
即使知道这一时冲动会断送自己的性命，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后悔。
有希子感受着贝尔摩德和自己几乎同频的心跳声，突然有些欣喜，果然，她们有着同等分量的痛苦啊......
做出明显的吞咽动作后，有希子没有挣脱开贝尔摩德吻上来的唇，甚至主动索吻，轻轻吮吸着这处柔软湿热的地方。
贝尔摩德的眼中清晰地倒映出有希子的眼睛，那双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甚至因为愉悦而微微眯起，她在自己这番动作下竟没有丝毫反抗。
为什么？
不知道。
贝尔摩德不去想，她只是迎合着有希子此刻分外逾越的举动，直到有希子气喘吁吁地推开她，而后缓缓闭上眼睛，在她怀里彻底停止了呼吸。
贝尔摩德将有希子的头轻轻放在工藤优作的胸口，抬起头，冷冷地对这里唯一的外人道：“看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云上自然是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他这个吃瓜群众还没看尽兴呢，可惜工藤夫妇死的太简单了，不如把他们两个叫起来重新再死一遍吧......
“看起来，这条珍珠项链还是更适合有希子小姐呢。”
白云上跳下墙头，弯腰捡起滚落到自己脚边的一颗珍珠：“要是她幸运一点的话，就没这么轻松咽气了吧。”
这算是什么话！
贝尔摩德捡起地上的一颗颗珍珠，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去上面的血迹，经过了血液的滋润，这些珍珠的光泽看上去更好了。
她伸出手，将其中一颗珍珠对准月光，在月光的映照下，珍珠的表面反射出皎洁的光芒，形成明亮且均匀的光晕，就像......
这颗珍珠本身也在发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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