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加上这一路上跑，到议事厅站了半个时辰，他的确疲倦得很。
他坐下后，让周畅通也坐下来，毕竟人家是他亲封的二寨主，这在山寨就是官，还是大官。
“陈账房，这是晏寨主。”
周畅通给账房先生介绍完，才坐在晏惜寒右侧，晏惜寒让雷金克坐左椅。
“大寨主好，二寨主好。”
陈柏寒神情有点紧张，对晏惜寒与周畅通施完礼，又对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账房，山寨发生的事，你应该听说了，我就不磨叽了。晏寨主想了解一下山寨的情况。”周畅通不冷不热地说道。
“啊。”陈柏寒略微低头，一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样子，“请两位寨主吩咐。”
“陈账房，我现在是希望山寨的寨主，我得知道山寨有多少家底儿。我不希望你欺瞒我，你应该知道我会安排人清理家底的。”
晏惜寒语气锐利，表情有些严厉。
他心中清楚，现在鲍学旭已死，山寨到底有多少家底只有陈账房一个人知道了，人心隔肚皮，没人不见财起意。
如若陈账房耍个心眼任谁也不会知道。
好在鲍学旭刚死，库房还没开启，里面的东西还没人动过。
“大寨主，小老儿哪儿有那个胆量！”
陈柏寒先前那抹紧张换成了忐忑不安。
“先前大当家的用我就是看中我这个人本分，大寨主可以派人跟小老儿一起入库清点，看看小老儿有没有欺瞒大寨主。”
“我会的，”晏惜寒表情有点缓和，“你先说说看。”
“山寨有寨民三百八十六户， 大人孩子一千二百一十人。”
“除了从过往商客身上收取过桥费外，凡是商铺、旅店、饭店等经营性店铺每月每年都要交纳税费，种粮、种菜大户也要交税，每年山寨大概能收五十个金龙币。”
“支出项目是三位当家的、寨兵和其他辅助人员的酬薪，每年能支出二十到三十个金龙币。”
“这些年积攒下来，金库里有金币一千八百八十八枚，银币五百枚九十枚，铜币一千八百九十五枚。”
“陈账房，我想知道那个孔二公子这些年给山寨都弄了些什么东西？”
晏惜寒脸色阴冷下来。
“大寨主，孔二公子负责山寨外围事务，山寨在绿洲城有三处带住宿的酒楼，三处大车店，外加一处珠宝店，这些都由孔二公子负责，他花费大，但每年也能往山寨交十个金币。”
“陈账房，我想那个孔二公子派人偷袭我们绝不是头一次。”
”他如若得逞，我想知道那二十几匹战马和三车货物他该如何处理？”
陈柏寒脸上隐隐有些不安，他偷眼看看周畅通，表情很纠结。
“陈账房，孔二公子这些年横财没少往山寨弄，我估计他自己也赚了不少，还有不少人冤死在他手中。”
“现在他与鲍学旭都死了，你再帮助他隐瞒这些秘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还是如实禀报给大寨主的好，以取得大当家的信任。”周畅通开导陈柏寒道。
“二寨主，我都说，我都说。”
陈柏寒扭头看看晏惜寒，擦了擦脸上冒出的细汗。
“这些年，三当家的杀人越货的事情的确没少干，只要让他知晓谁带了贵重物品经过公牛山寨，保准暗中给你拿下。”
“当然，他都避开公牛山寨，或者在公牛山寨前，或者在公牛山寨后，全都是在荒僻的山野中堵截。”
“只要他不坏了公牛山寨名声，大当家的基本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显眼的东西，例如牛呀、马呀、羊呀，他就借口是从绿洲大集低价买回来的，再便宜转手给寨民。”
“显眼的贵重东西，他就拿到绿洲城的珠宝店卖掉。”
“当然，他在酒店、珠宝店都藏有私房钱。这除了我，连大当家的都不知道。”
看来，那个孔二公子这些年借着公牛山寨的名头，不义之财没少发。他既然已死，那么他藏在绿洲城那几家店铺的钱就是希望山寨的了。
公牛山寨变天和孔二公子已死的消息马上就会被商客带到绿洲城，夜长梦多，当务之急是迅速派人接管山寨开在绿洲城的那几家店铺，把孔二公子藏匿的钱取出来。
晏惜寒看看周畅通，转而对陈柏寒说道。
“陈先生，我想派你去绿洲城那几家店铺，查查账，顺便把那个孔二公子隐藏的钱都给本寨主带回来，你可愿意？”
“扑通”，陈柏寒跪下了，双手作揖，满脸恐惧，他那个样子就像是晏惜寒想要了他命似的。
“大寨主，坏事都是三当家做的，小老儿只是帮助他拢拢账，求你饶过小老儿吧！”
陈账房跪求饶命这一出，搞得晏惜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脸不解地望望陈柏寒，然后把目光转向周畅通。
“这陈先生是怎么了？我又没责罚他，只是问问那个孔二公子的情况，他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说过要他的命吗？”
周畅通一脸迷茫，也有些不解，他对陈柏寒说道。
““陈账房，你起来说话。”
“大寨主又没把你怎么地，你跪下告什么饶，你是不是吓糊涂了？”
陈柏寒跪着依旧没有起来，继续双手作揖，满脸悲怆。
“大寨主、二寨主，你们两位有所不知啊！”
“山寨设在绿洲城的店铺，都被三当家的人把持着，掌柜的个个驴行霸道的，屁大点事儿就吹胡子瞪眼的。”
“他们对待客人低眉顺眼点头哈腰，那是他们想掏尽客人的口袋里的钱。”
“可转过脸来对待我们这些人，那真叫一个横眉冷对，就差把着我的手扒拉着算盘了。”
“他们一旦听说山寨变天了，三当家的死了，他们就会匿下那些钱，我去查账讨要孔二公子藏匿的钱，恐怕会立马被他们打死。”
晏惜寒与周畅通算是听明白了，敢情陈柏寒畏那个孔二公子的人如虎。
“陈先生，那你告诉我，我派我的人跟着，他们都是扎罗岛上最厉害的人物，你敢不敢去那几家店铺查账，把孔二公子藏匿在店铺的钱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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