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寒，我们父子能在这个地方相遇，那也算老天眷顾我们两人，你叫我什么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当父亲的能看见自己孩子活得很好，还这么优秀，就已经知足了。”
“孩子，你养父母他们可好？”
秦孝天眼角不知不觉又流出了眼泪，他抬起手臂，用衣袖轻轻沾沾。当然，现在的眼泪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高兴，喜极而泣。
秦孝天的言语宽慰了晏惜寒，他紧绷的心开始放松。
“他们身体还可以。”
“至从我妹妹被人害死，他们成天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之中，身体每况愈下，我弄死了害死我妹妹的五个小子，老两口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但我被抓，被流放，估计他们的身体又……嗨，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只是他们老两口把我养大，而我却无法尽孝，想想心里就难受得很。”
死并不可怕，活下来的人才最难过。
晏惜寒这种难受自责的样子，秦孝天三十年前就有过，他因为不能将自己儿子抚养长大而深深自责与内疚。
“惜寒，你竟然杀了五个人？”
秦孝天脸色一僵，吃惊地望着表情淡然的儿子。
“他们都是富贵子弟，都该死。”
“他们合起伙来害死了我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必须要为我妹妹复仇，让他们都到阴间去给我妹妹当牛做马赎罪。”
没有深仇大恨，不会手屠五人，当父亲的相信自己儿子，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微点头。
“秦大人，您现在的家庭……”
“惜寒，你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两人都非常善良和可爱。我和孩子的母亲相处得非常融洽，一家人和和睦睦，很美满。”
不知道怎么了，晏惜寒听了父亲的话，心里酸酸的，有种泫然欲哭的冲动。他赶紧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以掩饰他那无比心酸的表情。
“惜寒，等你腾出时间，到家里吃顿饭，与你弟弟妹妹见个面。”
伤感情绪无不充斥着秦孝天的胸腔，他尽量降低姿态修复与儿子的父子关系，毕竟儿子没错。
可他们有错吗？
这下全乱套了……
“好，等忙活完这些琐事，我就到秦府坐坐。”
“还有就是，我看您就任内务大臣吧，统领他们几人尽快把王廷建立起来，我好着手做其他事情。”
似乎父子相认，对晏惜寒来说非但没有惊喜，相反是种负担，他有一颗孤狼的心灵，早适应了将心陷于悲伤、痛苦与仇恨之中。
他不知道父亲对他做的这些事是否全力支持，但眼下是支持的。
这里面是否存在敷衍和屈服的成分，他不得而知，但愿父亲能与他相向而行。
“惜寒，我们已经着手准备了，但最快也得两三天。”
秦孝天一脸真诚地看着晏惜寒。
“秦大人，不知道您与那个蒋万里关系如何，我有他儿子蒋望石的消息。”
“我原本想亲自告诉他，他儿子的一些事情，但看他那个格外令人厌恶的嘴脸，连跟他说上一句话都让人觉得嫌弃。”
仿佛那个令人嫌恶的家伙就站在晏惜寒对面。
“惜寒，一般情况下，我从不与他个人发生交集。”
“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不地道，暗地里太阴险太狡诈，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他，敬而远之。”
“你如果让我告诉他儿子的事情，我就告诉他，反正他气数已尽，也没什么大折腾了。”
“是这样，我们希望城堡人攻占了绿洲城，通过甄别和释放地牢里羁押的囚犯，我们得到一个关于来自梦幻之城的侠客蒋望石的消息，他终没捱过羁押，在我们占领绿洲城的前几天病死了。”
于是，晏惜寒就把闫峰讲过的蒋望石的故事，给秦孝天再次讲述一遍。
秦孝天听蒋家大公子竟然被羁押了二十年，最后病死在绿洲城的大牢里，一个劲地唏嘘不已。
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随后咒骂世道龌龊不公，屈死的怎么净是好人。
“惜寒，这么说，魅鬼尽除？”
秦孝天那张得意的脸上，一半是惊喜之色，一半是难以置信之意。
“秦大人，或许斩尽杀绝，或许有漏网之鱼。”
“先祖还认为他们已经绝了魅鬼，结果魅鬼死灰复燃。”
”总而言之，如若没有尸源，即便是有魅鬼也成不了气候。所以，所有死去的人必须火葬。”
“如若土葬，必须深埋地下，让魅鬼挖不出来。”
晏惜寒语气如同尖石一般坚硬。
“惜寒，即便是没有尸源，魅鬼也可以杀了活人，把死尸变成魅鬼，所以活人也得当心。”
晏惜寒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魅鬼在阳光底下不能存活，暂时生活在梦幻之城里的民众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要进山，还是得多人结伴同行，并且携带雕刻了金丝线的刀剑，以防万一。”
“等王廷成立，发布布告昭告天下，让天下人尽知，做好防范措施。”
晏惜寒从衣兜里掏出那枚闫峰交给他的宝石戒指，举在眼前再次端详片刻，给了秦孝天。
“惜寒，来这之前蒋万里找过我，说那四百多城防军家属每人要求五十枚金龙币抚恤金，他没有答应，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秦孝天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儿子。
“那按惯例该怎么处理？”
晏惜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是一脸茫然不知的表情。
“那不一样的。”
“根据抚恤标准，履职牺牲，最高可抚恤十枚金龙币。”
“杨飙私自带领城防军去干与履职无关的事情而死，应该由杨飙负责赔偿，市政厅不予抚恤。”
“可杨飙已死，绝大部分财产被绿洲城没收，恐怕杨家就是想赔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主要责任在杨飙，他是城防军司令，他振臂高呼，哪儿有士兵不响应的道理！”
晏惜寒问道。
“秦大人，死者家属要求抚恤那么高，背后可有人撑腰？”
“流放者在扎罗是最低等的阶级，是奴隶，人人喊打。”
“如今却成了梦幻之城的主人，统治梦幻之城，甚至统治整个扎罗，这让那些原有统治者和自以为自己很高贵的人怎么能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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