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方瑜已经喝了整整一杯啤酒。
周阳看着她的脸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劝道：“你还是别喝了，我看你的酒量，一瓶啤酒，估计就要醉。”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说话都还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慢慢驱散了那层无形的隔阂，话题变得越来越多。
方瑜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轻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周阳没有多想，随口回道：“宁州离广夏挺近的，有事的话，当天就可以过来。”
方瑜眼中出现了一抹失落的神色，而周阳并未察觉。
直到片刻之后，方瑜又问了一次，“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打算一直留在宁州市吗？”
周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自己也从未认真思考过。
“这……这也说不准。”
“哦。”
周阳对于广夏市当然也有很深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在这里读了五年大学。
“我在毛大观的深夜食堂打杂了那么久，我每天除了交易，就是在厨房里面忙，擦桌子，拖地，还要给你们做饭，你吃我做的晚饭，有一年了吧。”
方瑜听到这句话，抬头看着周阳。
周阳能从方瑜的眼里，看出别样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语无伦次下去。
“其实，你做的饭，比毛大观的味道好。”
“谢谢，这杯酒，就庆祝……”周阳习惯性地拿起酒杯，跟方瑜碰了一下，本想说庆祝自己的大学生涯结束，但觉得不太妥。
碰杯之后，方瑜喝了一小口酒，替周阳说道：“这杯酒，就庆祝你，真的翻身了。”
“是啊，我真的翻身了。””周阳轻声附和。
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方瑜看得明明白白。
周阳觉得，跟她在一起聊天，才是最轻松的，不需要有任何伪装。
方瑜撑着头看着周阳，带着好奇问道：“翻身了，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说实话，没翻身的时候，总想着爬起来。可是，当真正翻身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2个亿，绝对不是小数目。
可以买豪车，可以住别墅。
但周阳发现，钱可以用来满足物欲，唯独不能让内心安稳。他被绑在别墅的时候，是这辈子最难受的几天。
不仅是被限制了自由。
而是他能感受到，一间大房子，越是装修得豪华，越会吸走自己的精气神。
他不喜欢那种空洞的感觉。
方瑜听后，笑容里带着理解。
“我真没有骗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周阳又给自己满上了啤酒，他环顾烧烤摊，说道：“我其实很怀念，第一次赚钱，就是买大康股份……就在前一天，银期没有办好，我还在乎零点几个点的涨幅，为了当天没有赚到2000块，耿耿于怀。”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方瑜脸本来就红，听到周阳这句话，脸就更红了。
周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他在脑海中回想起重生的这两年，让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第一次在股市赚钱的那天。
他还记得，赚了钱后，当晚就找了秦峰、徐义、毛大观这三个糙汉子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
那种感觉，才是最美好的回忆。
“谢谢你，今晚陪我。”
周阳望向方瑜，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秦峰打来了电话：“你在哪呢？”
“在烧烤摊。”
“一个人？”
“不。我和方瑜在一起。”
“哦，我懂了。我是不是不用过来了？”
“不，峰哥，过来接我们，我喝了酒，没法开车。”
……
二十分钟，秦峰开车来到了舒明的烧烤摊。
他去和舒明、郭北打了声招呼后，来到两人边上，问道：“你们这是？”
“我请方瑜吃顿饭，明天就要走了。”
“好，上车。”
上了车之后，周阳和方瑜坐在后排。
方瑜居然喝了两瓶啤酒，起身的时候都有些站不稳。她跟秦峰说了两句话之后，靠着椅子，闭上了双眼。
车上很安静，秦峰很多次想说话，但从后视镜看见方瑜好像是睡着了，也就没有开口。
车停在了方瑜家小区门口，周阳问道：“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小区里面很安全。你让我从香港带的东西到了，明天早上我就会拿到店里。”
“好的，明天早上见。”
“明天……明天见。”
方瑜冲周阳笑了笑，就转身走回了小区。
……
回到车上，秦峰立马追问道：“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哪有什么好事。”
“走吧，咱俩再去喝一杯？”秦峰话还没说完，又接到了黄林生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说道：“黄林生的东西还在车上，我得给他送过去。”
“行吧，事情办完后，去我家里喝。”
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家海鲜酒楼门口。
虽然是深夜了，但这里还是金碧辉煌。
门口清一色停满了豪车。
秦峰拿着一个公文包下了车，他去到门口，给黄林生打去电话。
周阳没有下车，靠在副驾闭目养神。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开车回家，今晚把沃尔沃暂时停在学校里也行。
回宁州之后，再做打算。
片刻之后，就听到了一群人的说笑声。
周阳透过车窗朝外看去，就见着黄林生跟在一群人后面点头哈腰的样子。
一点都没有夸张。
他病恹恹的身子和走在前面的肥胖人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峰这时候把他的包递了过去，居然也跟在黄林生后面，微微弯下了腰。
特别是有人转身过来说话的时候，黄林生的笑容可以用谄媚来形容。
而跟他说话的那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摆出高高在上的严肃模样。
周阳能从这些人的表情判断，黄林生的关系搞得很费力。
没有办法，这就是成人的世界。
周阳酒也醒了大半，走下车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时，苟老三也走了出来，看见了周阳。
“周阳，还记得我不？”苟老三笑着走到周阳面前，还主动伸出了手。
周阳跟苟老三握了握手，说道：“三叔你好，我当然记得。”
苟老三能从刘松对待周阳的态度推断出他不是一般人，对待他的态度自然就不一般。
黄林生在苟老三面前表现的非常恭敬，他也走了过来，喊了声：“苟大哥，不知道你这几天有没有空，我想单独请你吃饭。”
苟老三转向黄林生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说道：“这几天事情多，下次有机会再说。”
周阳能看得懂里面的门道，毕竟秦峰和黄林生目前是合作关系。
黄林生看了眼周阳，问道：“周阳，你和苟大哥认识啊？”
“嗯，认识。”
苟老三是人精，他对待黄林生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些，“既然都认识，就是朋友。”
秦峰把东西给了黄林生后，说道：“今晚我要单独活动。”
黄林生晚上还有项目，他说道：“行，晚上我就不管你了，回去早点休息，什么事情明早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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