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芙卡微微点头,姿态是极少展现的、近乎谦卑的感谢:
“您不仅救了流萤,更是给了星核猎手……不,是给了我卡芙卡,一份无法偿还的‘未来’。
就连艾利欧的剧本也未曾勾勒出如此清晰的生机……”
星河挑眉反问道:
“嗯?
你说的那个艾利欧剧本……到底是在喻示着什么?”
“星河阁下。”
卡芙卡的声音恢复了往常那种带着神秘磁性的腔调,但语气却异常认真。
“艾利欧的剧本,并非您所理解的‘预言’或‘命定之数’。
它并非描绘一条唯一的、必须抵达的终点线。
恰恰相反,它是一张描绘了无数种可能未来的‘概率地图’,但全部都会聚集到最终点。”
当星河问及剧本的最终点时,卡芙卡的神情变得深邃。
她指出,艾利欧所有剧本的最终指向,都是改变宇宙终将被「毁灭」星神纳努克彻底湮灭的这一最绝望的“终局”。
星核猎手四处收集星核——这些被称为“万界之癌”的物体,在卡芙卡的解释中,其深层本质是高度发达的文明在面临虚无化时,其整个种族集体的求生意志与存在执念凝聚而成的“文明结石”。
收集它们,或许是为了削弱毁灭的力量,或者是为了在最终时刻,将这些文明存在的证明作为某种筹码。
而所有的布局,包括引导星穹列车前往特定地点结识盟友。
其核心目的都是为了在最终决战“直面纳努克”时,能够集结一切可能的助力,提高那微乎其微的胜算。
说到这里,卡芙卡凝视着星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甚至带着些许释然的微笑:
“而在关于流萤的无数剧本中,我从未观测到如您这般,以绝对的力量如此轻松写意地将其治愈的未来。
您的手段,您所代表的‘仙帝’位格,或许是艾利欧也未能完全预见的……一个最大的‘变量’。”
她最后总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期待:
“星河阁下,您的出现,您所代表的这份超脱于命途之外的力量,或许本身就是对‘剧本’最大的修正。
我们一直在黑暗中摸索,试图从无数悲观的未来中筛选出一线生机。
而您,或许本身就是那驱散黑暗的光源。”
星河听完无奈的叹出口气:
“说白了最后还是要集结所有的力量去对决纳努克呗。
不过……和我的目的也差不多一样。
说起来,你的同伴银狼、刃没有跟来吗?”
卡芙卡摇了摇头。
“她们正在执行任务中……所以只能由我来照顾流萤。”
星河蹲下身再次将星小羽起,扭头对卡芙卡说道:
“嗯,你就在这里陪着流萤吧,直到她彻底康复为止。”
说完,他抱着小女儿转身向门外走去。
视角来到舰桥上。
星河抱着星小羽刚踏上舰桥,早已等候在此的芬里尔眼前骤然一亮,于是眼前一亮快步上前轻轻问道:
“小羽……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呀?”
星小羽起先被爸爸抱着,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陌生的仪器和光屏,听到有人唤她,视线才聚焦到芬里尔脸上。
她盯着芬里尔看了几秒,眼神里有一丝懵懂,似乎在努力翻找小小的记忆库。
就在这时,芬里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伸出食指,用指节极轻地刮了刮星小羽的鼻尖。
这是一个她以前常逗弄小羽的、独有的亲昵动作。
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如同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锁。
星小羽那双酷似星河的眼眸倏地亮了起来,仿佛有星星落入其中。
她不再躲闪,反而伸出短短的手臂,朝着芬里尔的方向倾过身子,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保留的笑容。
软糯糯的开口叫了一声:
“小姨!”
这一声呼唤,让芬里尔向来清冷的面容如同春雪初融,瞬间被点亮。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珍重,从星河怀中接过这个小家伙。
星小羽也毫不认生,依赖地靠在她肩头,一只小手好奇地抓弄着她垂落肩头的紫色发丝。
芬里尔稳稳托抱着小羽,抬头看向星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这小小软肋而生的柔软,笑道:
“看来我这‘小姨’还没被忘掉。
哎呀,她长的真是越来越像申鹤姐了。
简直就是幼年申鹤!”
就当芬里尔正抱着星小羽,与星河闲谈着孩子与申鹤相貌相似时,舰桥的自动门再次滑开。
阿蕾奇诺与罗莎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上带着处理完公务后的干练与些许疲惫。
显然是得知星河返回后,立刻前来汇报与仙舟联盟合作协议的最终敲定细节。
“总统阁下,。”
阿蕾奇诺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平稳。
“与仙舟联盟的初步合作框架已经……”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被芬里尔怀中那个小家伙牢牢吸引住了。
星小羽也正好奇地望向新来的两位阿姨。当她的目光与阿蕾奇诺交汇时,小家伙脸上的好奇瞬间凝固了。
阿蕾奇诺那双独特的眼眸——尤其是那如同烙印着血色十字标记的瞳孔。
以及她因长期身处高位、习惯性不苟言笑而显得有些冷峻的表情,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阿蕾奇诺自己并未察觉,她看着星小羽那酷似申鹤幼年的精致小脸,心中莫名一软,下意识地就想缓和面部冷硬的线条。
她微微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不那么有压迫感,朝着星小羽伸出手,用她认为最温和的语气打个招呼,想要轻轻摸摸孩子的头。
然而,在她蹲下的这个动作,反而让她的面孔更直接地呈现在星小羽眼前。
瞳孔在近距离下显得更为清晰。
在星小羽单纯的认知里,这个阿姨的样子和她平时接触的温柔长辈们完全不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
“呜……哇——!”
短暂的呆滞后,星小羽小嘴一瘪,一颗颗泪珠瞬间就从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随即爆发出响亮的哭声,她把脸猛地埋进芬里尔的颈窝,小身子害怕得一抖一抖的。
阿蕾奇诺的手僵在半空,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一旁的罗莎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双臂环抱,用她那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语调开口道:
“哟,我们最‘懂得’如何与孩子相处、总能精准‘安抚’人心的阿蕾奇诺女士……
怎么今天竟被总指挥官家的小千金给‘制裁’了?
看你这样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狼狈呢。”
阿蕾奇诺闻言,立刻恢复了往常的冷峻,站起身,略带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瞥了罗莎琳一眼,但耳根却不易察觉地微微泛红。
她无奈地看向星河和正忙着轻拍女儿后背安慰的芬里尔,低声道:
“……抱歉。”
星河看着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连忙从芬里尔怀中接过女儿,轻声哄着:
“小羽不哭,不哭哦,阿蕾奇诺阿姨不是坏人。
只是长得……嗯,比较有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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