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陆子冈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难以消散的愁容。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甚至连叶芸宣的呼喊声都没有听见。
叶芸宣站在原地,看着陆子冈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她不知道陆子冈在皇宫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后会如此的愁眉不展。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身看向跟在陆子冈身后的阿平,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阿平,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从皇宫回来后就满脸的愁容,皇后娘娘为难他了吗?”叶芸宣焦急地问道。
阿平双手一摊,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回少夫人,阿平也不知道少爷他为什么会这样。反正从宫里出来后,少爷就一直自言自语,说了好多阿平听不懂的话!”
叶芸宣闻言,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连忙追问:“说了什么?”
阿平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阿平听不懂,少爷只说我没什么烦恼……,还说我们都长大了!”
叶芸宣听了阿平的话,心中顿时有了几分计较。
她觉得陆子冈的这些话似乎别有深意,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她还需要再仔细琢磨琢磨。
她轻声吩咐身旁的侍女,让其取来一些精致的点心和香醇的茶水,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向琢玉房。
到了门口,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敲了敲门,柔声说道:“夫君,妾身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传来一阵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夫人,你进来吧。”
叶芸宣闻言,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她便看到陆子冈正端坐在案前,他的目光似乎穿过窗户,落在了远处的风景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叶芸宣小心翼翼地将茶点放在桌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陆子冈。
然后,她走到陆子冈身边,温柔地问道:“夫君,你可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陆子冈缓缓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叶芸宣,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今日进宫,我不仅见到了皇后娘娘,还见到了皇上。”
叶芸宣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说道:“这不是好事吗?皇上念及夫君的辛苦,定然不会让皇后娘娘为难你吧?”
“呵呵,恰恰相反啊。”陆子冈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无奈地说道,“皇上根本抵挡不住皇后的温柔攻势,最终还是拗不过她,非要我为皇后娘娘雕刻一件玉器。不过呢,这雕刻的时间倒是没有被皇后娘娘明确限制。”
叶芸宣听到这里,连忙安慰道:“夫君,你不必如此忧心忡忡。既然皇后娘娘没有规定时间,那你大可以先好好休息几日,等养足精神后再开始为她琢玉也不迟啊。”
然而,陆子冈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对妻子的话并不以为然。
他苦笑着说:“你觉得皇后说的没有限制,就真的是没有限制吗?她要是压根儿不提这茬儿,我或许还能安心一些。可她既然特意说了,那就说明她其实是在变相地催促我,让我赶紧动手呢。”
说罢,陆子冈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愁容地继续说道:“而且,更让我感到困扰的是,如果我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设计样式,那自然是可以不紧不慢地去雕琢。可问题是,经过‘灵凤变’那件事之后,我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再超越那件作品了。”
叶芸宣听闻陆子冈的话语后,轻柔地伸出手,缓缓握住他的手掌,用温和的声音安慰道:“夫君啊,何必如此烦恼呢?那‘灵凤变’固然是绝世之作,但以夫君的才华,又岂能仅仅局限于此呢?”
陆子冈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
他叹息着说:“夫人,你并不知晓,这玉雕之道,最为关键的便是心境。如今我的心中杂念繁多,犹如乱麻一般,竟然完全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去设计这新的作品。”
叶芸宣见状,不禁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她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轻声说道:“夫君,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苏州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一句话,‘玉本无相,随缘而化’?或许,此刻你应该暂且放下心中的执念,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静,说不定那灵感便会如同飞鸟一般,自然而然地飞到你的身边。”
陆子冈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喃喃自语道:“玉本无相……随缘而化……”这八个字在他的心头不断回响,仿佛一道清泉,渐渐涤荡去他心中的浮躁与杂念。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案上那一堆尚未经过雕琢的玉石上,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逐渐泛起一丝光亮。
“夫人所言甚是。”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妻子话语的认可。
然后,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那些玉石,仿佛它们是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
叶芸宣见状,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她知道,丈夫此刻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而是开始重新审视这些玉石,寻找创作的灵感。
“夫君,”叶芸宣柔声说道,“我看你近日为这玉石劳心费神,不如明日我们一同去郊外走走,或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你能找到更多的灵感。”
陆子冈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他微笑着对妻子说:“夫人的提议甚好。自我进京以来,一直忙于事务,还未曾陪你好好游览过这京城的风光。明日,我们不妨叫上苏芷璇、乌家小姐以及林掌柜等人,一同去郊外郊游,放松心情,也顺便寻找一下创作的灵感。”
……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柔和而温暖地洒在大地上。
叶芸宣起得很早,她心情愉悦地吩咐着下人们准备郊游所需的各种物品。不仅如此,她还特意精心准备了几样陆子冈最爱吃的点心,希望能在郊游时让他品尝到美味。
没过多久,乌家小姐乌兰艳和林掌柜林兆祥先后抵达了陆府。
乌兰艳今天身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颜色清新淡雅,与她那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显得格外清爽动人。
她一走进门,脸上就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着叶芸宣说道:“芸宣妹妹,恭喜你啊!你家夫君如今可是人前人后都风光无限呢,他竟然还有闲暇时间邀请我们一同去郊游,我可是天不亮就起床了呢。”
林兆祥始终保持着他那一贯的沉稳气质,面带微笑地向陆子冈拱手施礼,缓声道:“陆大师,如今您可是全京城的大名人啦!众人皆对您的玉雕技艺赞不绝口,渴望能得到您亲手雕琢的玉器。为此,他们四处打听,想要知道怎样才能请得动您这位大师操刀。然而,您却还有这般闲情雅致去郊外游玩,实在是令人钦佩啊!”
陆子冈闻言,连忙摆手笑道:“哎呀,林掌柜,您可莫要打趣我了。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啊!这京城之中,人人都对我的玉器趋之若鹜,我实在是应接不暇。不过呢,若真要我动手琢玉,那非得得到皇上的亲口应允不可。毕竟,私自雕刻玉器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我可还想多留着这颗脑袋,多享几年清福呢!哈哈!”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际,苏芷璇也恰好赶到了。
只见她今日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裙,衣袂飘飘,仿佛仙子下凡。
她的秀发如云,仅用一支洁白的玉簪轻轻挽起,更衬得她的面容清丽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一般。
“子冈哥哥,芸宣姐姐。”苏芷璇柔声轻唤,宛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她的目光如水,在陆子冈的面庞上稍作停留。
陆子冈闻言,转头看向苏芷璇,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芷璇啊!真是女大十八变,一段时间不见,你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了啊!这到了京城,连性子都变得沉稳了许多,不再像在苏州时那般任性了呢!”
苏芷璇闻言,心中一动,正欲开口回应,却忽地瞥见周围还有其他众人在场。她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保持自己的仪态,缓缓说道:“子冈哥哥就不要取笑我了!”
陆子冈见状,连忙摆手笑道:“好啦好啦,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今日大家都是好友相聚,不必如此拘谨。来来来,我们这便出发吧!”说罢,他率先迈步向前,众人也纷纷跟上,一同踏上了行程。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城门,沐浴在初夏温暖的阳光下。
城外的景色宜人,草木繁茂,绿意盎然,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在草丛间,如繁星点点,微风吹过,送来阵阵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陆子冈漫步在这美丽的郊外,心情格外舒畅。
他环顾四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最终选定了一处靠近水边的河岸。
这里河水清澈,波光粼粼,河岸上绿草如茵,是个绝佳的休憩之地。
随从们迅速行动起来,忙碌地收拾着场地,铺上柔软的毯子,摆好桌椅。女人们也纷纷从行囊中取出自家精心准备的糕点,摆放在桌上,五颜六色,香气扑鼻。
趁着大家忙碌的间隙,陆子冈领着林兆祥来到了河边。
两人站在河岸上,远眺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
陆子冈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老林啊,你在京城也算是个老前辈了,见识广,接触的人也多。你说,给女子一般送什么样式的玉器比较好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试探。
林兆祥闻言,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似乎早已猜到陆子冈的心思,缓缓说道:“陆大师,我看你这是又要出手琢玉了吧?”
陆子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信手捡起一块鹅卵石,放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如此啊。这次可是要给皇后娘娘雕琢玉呢,但皇后娘娘的心思,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明白。她多半是因为我给端妃娘娘和小公主雕刻了玉器,却没有为她雕琢,心中有些嫉妒,所以才特意求了皇上,让我为她雕刻一件玉器。可我现在正为不知道该雕刻什么而发愁呢。”
林兆祥听了,也不禁陷入沉思。他捻着胡须,缓缓说道:“这世间女子,年轻一些的,通常会佩戴耳饰、发簪等饰品;年纪稍长一些的,也无非就是一些玉牌、手镯之类的。依老朽之见......”
林兆祥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皇后娘娘身份尊崇,那些寻常的玉佩、玉簪对她来说,恐怕就显得太过普通了。”
陆子冈连连点头,赞同地说:“老林啊,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才会如此苦恼,不知道究竟要雕刻什么样的玉器,才能符合皇后娘娘的身份和品味呢。”
“我看啊!就雕刻一对手镯最好,而且最好是雕龙刻凤。”
话音刚落,那几名刚刚摆放好东西的女子,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地聚拢过来。乌兰艳眼疾手快,率先开口说道。
苏芷璇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还当真子冈哥哥是请我们出来郊游的呢,没想到竟是想打听我们女子的喜好啊!”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笑出声来。
陆子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哈哈,芷璇妹妹莫要取笑我了。我这也是为了能制作出更合你们心意的作品嘛,所谓群策群力,人多力量大嘛!”
苏芷璇见状,也不再打趣他,而是继续说道:“我也觉得乌姐姐的提议甚好,这龙凤手镯确实是最适合宫中女子佩戴的。不过嘛,要如何将这龙凤手镯雕刻得独具新意,那可就是子冈哥哥你的本事啦!”
陆子冈听后,若有所思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在脑海中构思着什么。
众人见他沉默不语,便也都安静下来,生怕打扰到他的思路。
过了好一会儿,陆子冈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猛地抬起头,兴奋地大喊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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