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复，赫斯提娅和尤斯提修斯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完，艾文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既然要在咱们根据地开教堂，”艾文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脸上带着一丝危险的笑容，“那你们的教义，是不是也得与时俱进，稍微......改革一下？”
他看着两人那瞬间变得僵硬的表情，慢悠悠地抛出了那些足以让任何一个虔诚信徒都当场心脏骤停的神学理念。
“比如说，圣主创造万物，那祂肯定也是爱着所有人的，对吧？”
“那为什么你们的教会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让贵族骑在平民头上作威作福呢？这难道不是对圣主最大的亵渎吗？”
“还有，圣典里说要爱人如己，要帮助穷苦之人。可你们的教会呢？整天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修建那些华而不实的教堂，主教们一个个富得流油，却对外面那些饿死的信徒视而不见。你们觉得，这样的教会，真的还能代表圣主吗？”
“依我看啊，真正的圣光，应该属于人民，属于那些被压迫、被剥削的穷苦大众！任何一个与贵族和皇帝站在一起，帮助他们压迫人民的神职人员，都是彻头彻尾的异端，都该被送上火刑架！”
这番话和上次说的有些类似，但赫斯提娅和尤斯提修斯依然是听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这些话要是放在圣卢利亚，说的人早就被宗教裁判所烧成灰了。
但偏偏，他们又找不到任何能够有力反驳的理由。
因为艾文说的，句句都是他们曾经亲眼目睹，却又刻意忽略的，血淋淋的事实。
看着两人那副世界观即将崩塌的模样，艾文脸上的笑意更浓。
“怎么样？两位，”他摊了摊手，“想不想在咱们根据地里，搞一个真正为了穷人服务的，革命的，人民的教会啊？”
赫斯提娅和尤斯提修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剧烈的挣扎与动摇。
半年的劳改生活，早已让他们见识到了一个与圣卢利亚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高高在上的贵族，没有卑微如尘土的奴隶。
每一个人，无论出身，无论种族，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是他们从未在圣城平民脸上见过的，名为“希望”的光彩。
艾文的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把重锤，彻底敲碎了他们心中那座名为信仰的旧神像。
过了许久，赫斯提娅才深吸一口气。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头，迎着艾文那锐利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同意。”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显得无比坚定，“您说的这套理论......我们需要时间来消化。如果真的要按照您说的来，我们就必须创立一套属于卡德拉根据地自己的‘圣典’。”
“没错。”尤斯提修斯的神情也无比郑重，“这需要时间，很多的时间。”
“没问题。”艾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满意地向后靠去，“你们慢慢弄，弄好了之后给我看一眼，我们再详细讨论，思想上的东西急不得。”
见艾文如此爽快地答应，赫斯提娅心中的那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她犹豫了片刻，又提出了另一个请求：“委员长阁下，我们还有一个请求......您手上那卷原初圣典，能否借给我们详细研读一下？”
她看着艾文，眼神中充满了渴望：“我们想要详细地了解一下，教会过往的那些......事情。”
艾文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地底教堂里，这两个人在看到那些颠覆三观的记录和约书亚的亡灵时，那副要死要活、精神几近崩溃的模样。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他们竟然已经有勇气去主动面对圣教会那些黑暗的、被刻意掩盖的历史了。
看来，劳动改造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当然可以。”
艾文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那卷早已破旧不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羊皮卷。
“小心点啊，”他将羊皮卷递了过去，半开玩笑地嘱咐道，“这可是老古董了，别给我弄坏了。”
赫斯提娅却没心情开玩笑，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姿态，郑重地接过了那卷承载着历史真相的原初圣典。
“多谢您，委员长阁下。”她对着艾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艾文摆了摆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你们有空可以去找克莱贝尔一起研究，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有机会的话，你们也可以结伴再去一次地下遗迹，实地考察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对了，还有一件事。”艾文叫住了正准备起身的两人。
他看着这对神情中还带着几分迷茫与期待的情侣，补充道：“在咱们根据地里，你们传教的方式，也要和以往的圣教会有些区别。”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连忙问道：“要怎么做？”
艾文笑了笑，解释道：“咱们根据地毕竟还是以无神论为主的，大部分同志都不信神。”
“所以，你们不能像以前那样，主动跑到广场上或者工厂里去公开传教。”
“想要传教的话，只能在你们未来的教堂附近进行。不能影响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这个规定让尤斯提修斯的心头一紧，他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委员长阁下，这样的话，我们传教的效果恐怕会很差。以后我们的信众会很少，这要如何与圣城分庭抗礼？”
“完全没关系。”艾文对此却毫不在意，他自信地摆了摆手，“你们的名声已经足够大了。一个是烈焰天使传承者，一个是裁决天使传承者，光是这两个头衔，就足以让那些心中迷茫的‘羔羊’们自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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