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活人不如一团血肉
只见陈怀素那张清丽的面庞此刻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
原本笑起来弯月一样的一双眼睛，如今只有岩浆在其中翻涌，好似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
她死死地咬紧牙关，由于太过用力，两腮的肌肉微微鼓起来，甚至能够看到那紧绷的线条。
不仅如此，就连她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
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白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站在对面的张良被这样的陈怀素吓得不轻，心里头猛地咯噔一声响，像是突然被重锤击中一般。
他手中拎着的药箱也跟着一晃悠，差点就失手砸到了自己的手指。
张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却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声音变得结结巴巴。
“那……那个，怀素啊，咱们可是从小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的。”
他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话，一边提心吊胆地偷瞄着陈怀素的脸色。
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某句话，再度把这个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女人彻底惹恼。
张良继续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你好好想一想。”
“如果能有个可爱的孩子陪伴在你身旁，那么等到将来你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了，就会有人贴心地照顾你。”
“给你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最后还能安安稳稳地给你养老送终，这难道不好吗？”
说完这番话后，张良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心惊胆战地等待着陈怀素的回应。
陈怀素依然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原本紧绷着的面庞此刻稍稍舒缓了些许，仿佛坚冰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旁的张良见状，赶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继续解释。
“所以先你的那副所谓堕胎药，实际上是假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话刚出口，或许连他本人也意识到此番行径着实有些不够光彩。
于是乎，张良迅速为自己展开了一连串的申辩。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而我身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师，又怎能狠下心肠真的逼迫你舍弃腹中正在孕育成长的骨肉呢？”
“怀素，相信你一定能够体谅我的苦衷，对不对？”
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陈怀素，眼中流露出恳切之色。
然而，面对张良这番言辞，陈怀素却是满脸狐疑地凝视着他。
那神情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绝伦的笑话一般。
终于，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嘲讽，冷笑一声反问道：
“理解？我究竟凭什么要来理解你这种荒唐至极的行为！”
“你宁可去怜悯那个毫无自我意识可言的胎儿，却对我这个正承受着巨大痛苦和压力的的女子视而不见！”
“难道在你眼中，我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还不如一团什么都不是的血肉吗？！”
陈怀素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更可恶的是，你贵为堂堂医师，本应尊重并遵循每一位患者的意愿。”
“可如今却全然不顾及我的想法和感受，肆意妄为地替我做出这般决定……”
陈怀素怒不可遏，说着，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扑向张良。
由于她刚刚经历了生产，身体本就极度虚弱。
此时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气血上涌。
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向后倒去，不省人事了。
……
唐家与陆家一直以来都是竞争激烈的对手关系。
当徐知月听到“唐沐泽”这个名字时，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如今自己已算得上是半个陆家人，自然对这位来自敌对家族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于是，她立刻通过灵域网展开调查，试图快速了解关于唐沐泽的一切信息。
没过多久，徐知月就搜集到了一些基本情况，但这些显然无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为了获取更多有关唐沐泽更为详尽的过往经历，她不惜花费一个中品灵石。
从一位自称亲眼见证唐沐泽母子二人成长历程的钱奶奶那里，买来了一段亲身讲述。
当徐知月看到陈怀素竟然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生下孩子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和不忍。
这一瞬间，她再也无法继续浏览下去了。
匆匆收起通信灵玉，决定将其留待日后心情平复之后再行查看。
可附近五人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陈还素的结局给道得明明白白。
其中一人先是长叹一声。
“唉~要依着我来说啊，唐沐泽他娘亲可真是个心狠且命薄之人呐。”
“倘若她当初不吃堕胎药伤了底子，那如今岂会没有命去享儿子的清福？”
另一人随声附和道。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呢？”
“这唐英虽说纳了满院子的妻妾，可到头来膝下也就仅仅只得了唐沐泽这么一根独苗罢了。”
紧接着又有人插话进来。
“确实如此，若不是这般情形，唐家又怎会如此爽快地就把唐沐泽这个后生晚辈给认下来了呢？”
这时，第四个人提出不同看法。
“你们啊，想得未免太过简单！”
“照我看呐，应当说是若非唐沐泽自身足够出类拔萃、相当优秀，否则唐家哪里肯不顾丢人现眼的风险，同意让他认祖归宗。”
最后那人更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深表赞同地补充。
“再者说了，即便唐沐泽他娘没能亲自享受到来自儿子的福气，但是好歹有着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来传承血脉。”
“如此一来，哪怕她早早因病过世，想必也是能够含笑九泉了吧。”
静静站在一旁聆听完所有这些言语的徐知月，心中不禁替陈还素感到万分的不值以及深深的惋惜。
唐沐泽的诞生并非陈怀素本人所愿，甚至为了避免这个孩子的降临，她毅然决然地灌下那足以伤身的虎狼之药。
这一切在旁人看来，却是如此不可思议。
毕竟，若是能够拥有像唐沐泽这般出类拔萃、令人瞩目的儿子，哪怕是以生命作为代价去交换，恐怕也会有人心甘情愿吧？
至于陈怀素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根本无人关注，更别提理解与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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