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乱度日如年,
分神识自己为伴。
天元阵之外,几乎人人都很忙碌。天元阵之中的陆一鸣虽然没有外来的事烦心,却被内发的矛盾纠缠。再入天元阵之后,陆一鸣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饥肠辘辘。
此时陆一鸣开始怀念起有时宇照顾的日子,最起码有两点不用自己操心,一是食物,二是时间。食物这件事吧,时宇是教过陆一鸣的,只不过他现在想试试新出的记忆里那些美食。“民以食为天,那么第一顿是烩面还是烤鸭呢?”
而对于时间,曾经有时宇精准地把控,可以精确到每一天。可是陆一鸣的‘火候’还差得多,最终陆一鸣想了个偷懒的办法,他把光华雄鸡召唤了出来,随后自己尽全力摒弃掉了内心对时间流速的在意,一切交还给自然,每当雄鸡打鸣一次,那就代表新的一天开始了。
陆一鸣说道:“虽然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天了,但是天元阵中一个月才相当于外界的一个时辰,前后差个几天,应该也无妨。”他自认浪漫地在草地上变化出一株盛开的葵花,每日一株,等到有了一千八百株葵花的时候,五年已过,就是他出阵的日子。可这件事情仅仅持续了二十来天,陆一鸣就发现了自己的‘愚蠢’。
每天都待在同一个地方,他就算再意志坚定,恐怕也会疯掉的。但是每当鸡鸣就要返回葵花园,又是件非常无聊的事。于是陆一鸣换成了以玉石串成串,但串着串着又意识到了不对:“这要是弄上千块石头,那得多重啊?!我这脑子太混了,现在首要的事是理清思绪。”
‘喔喔喔’随着一声鸡鸣,陆一鸣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对着光华雄鸡说道:“我昨天让你画的画是什么?还记得吗?”只见那只大公鸡用爪子在地上扒拉着,画出了‘十川’类似的标记,陆一鸣打着哈欠说道:“哦,六十三天了啊,那今天就是第六十四天,你明天画这样的啊。”随后拿树枝在地上画下了一个‘十’字和四条竖线。
陆一鸣就用这样的方法,一条竖线代表一天,一条横线代表五天,每十天进一位,让光华雄鸡做了他的‘计时器’。可他还是不放心,在天元阵中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每天几乎都一模一样,到处走走,打坐回忆,吃饭睡觉。
陆一鸣又把蚊子召唤了出来,对蚊子说道:“你也把昨天的图案画出来,双保险。”可蚊子却用口器在地上画出了两个叉——‘xx’。陆一鸣无奈地摇着头说:“你们俩怎么说也算是灵兽,战斗力都不错,能跟我互通神识,怎么能这么笨呢?尤其是你!大黑蚊子,这么大个子,脑容量一点都不增加的吗?!”
灵兽们本来就只能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和意图,又不是龙凤神猿,陆一鸣这般要求实属有些过分。虽然无奈,陆一鸣继续说道:“你俩过来,我有个主意。我现在能差不多把过去的记忆归位,我说的过去的意思是十六岁之前,可让我最苦恼的是十六岁到二十一岁的事情,无处安放。所以我想,把那些记忆默认成对未来的预测,就像先知一样,最起码不会太混乱。你们觉得……不对呀!我跟你们说话,不就是自言自语吗?!我什么时候开始不停地自言自语了?!”
陆一鸣忽然恐惧地察觉到自己精神可能要出问题,他紧紧地闭上嘴,把所有的想法在内心说给自己听:“可是如果我一直不说话,我记得有段记忆,讲的是如果一个人长时间不说话,会慢慢忘记语言,这也不行啊!”
“时宇伯伯嘱咐过,哦对,师父也说过,不能在神识界中创造外界切实存在的人,不然就会迷失在虚妄之中。比如我现在非常想回家,如果在这里把我的家和家人都创造出来,他们的意志会根据我的心念变化,最终我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假。可这也太无聊了!”
“如果我创造出一只聪明的小狗呢?最起码比这大公鸡和蚊子要聪明吧,能跟我打闹玩玩。哦不,那也不行!狗子也是不会说话的,万一我动了意念,让它开口说了话,这虚假的记忆也会扭曲我的心性。”
“如果……创造出另一个自己呢?他可以帮我梳理记忆,排忧解难,而且我明确地知道不可能存在另一个自己,那不就解决问题了!”
随着陆一鸣催动念头,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安静打坐的另一个自己还没睁开眼,陆一鸣说道:“我的衣服是青色的,还是王舒姐给我做的呢,那你的领子就改成红色吧,这样蚊子和公鸡也能区分我们。”
红领陆一鸣越来越具象化,可是两只灵兽好像对他非常排斥,炸着毛和羽翅往后退,十分警惕地保持着距离。此时陆一鸣自己也有了其他的想法,他想道:“如果这个我没有自己的意识,全是随我心动,那也没什么作用,不如分些神识给他,反震天元阵结束,他消散之后,那些神识还是会回归到我身上。”
就这样整整两天之后,红领身上终于有了非常真实的生气,陆一鸣甚至能够感知到他的灵气。看着红领还是一动不动地打坐,陆一鸣索性先去教公鸡和蚊子这两天的日历图案了。可他刚画完,就听见‘扑通’一声。
转身看去,原来是红领陆一鸣倒在了地上,仰面朝天。陆一鸣赶忙上去查看,却发现红领睁着双眼,叹了口气。陆一鸣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红领打了半个滚,侧卧在地上,眼皮都不抬地说道:“知道啊,我就是你呗。”
陆一鸣喜出望外,因为这个答案不是自己预先设想的,也就是说红领真的有自己的意识!陆一鸣蹲下说道:“太好了!这下就不怕未来的四年多我会疯掉了!”
又听红领说道:“哎,没意思,徒劳而已,困在这牢笼之中殚精竭虑,还不如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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