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雾还没散尽，金陵军区综合训练场的风裹着凉意，斜斜扫过墨绿色的猛士装甲车。
金属外壳映着淡金色晨光，冷硬的棱角上还凝着几星露水，抬手一碰，指尖便沾了层薄凉。
《战狼》剧组的拍摄区用橙红色警戒线圈出方正一块，线外两名哨兵肩扛钢枪，军姿笔挺得像两尊雕塑。
与其他剧组不同，这里没有泡沫糊的假炮管，也没有喷绘蒙混的道具装甲车——三辆“真家伙”并排停着，轮胎碾过地面的压痕里还嵌着湿润泥土，凑近能闻见柴油与青草混合的味道。
余顺套着军绿色作训服，袖口卷至小臂，露出结实的腕骨。
他捏着对讲机，正和军区派来配合拍摄的战术参谋蹲在沙盘前，两人的影子在沙面上叠成一小团。
沙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小红旗，“敌方阵地”的标识旁还画着几道浅浅的战壕，参谋指尖划过一条折线，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余导，按实战逻辑，冷锋带队突击时，得让机枪手先压制右侧火力点，再派两人迂回包抄，这样才能减少伤亡。”
“就按您说的改。”
余顺点头时，作训服领口的风纪扣晃了晃。
他抓起对讲机，声音透过电流传得清亮：“金哥，各小组注意！战术调整——开机后机枪组先把右边的模拟工事压死，二组从左侧绕，动作要快，别拖泥带水！”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吴金的回应，带着点喘，还夹杂着布料摩擦的声响：“收到！余少，这拍戏比作训还累！真家伙沉得要命，我刚扛着95式跑两趟，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话让周围的场务、灯光师都笑了。
吴金正靠在装甲车旁，手里拎着的95式自动步枪泛着哑光金属色，枪身沉甸甸的，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这可不是以前戏里糊弄人的塑料道具，和他前几个月在部队作训领的真枪一模一样，枪托抵在肩窝的触感硬实得能硌出印子。
道具组的付组长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里满是感慨：“老板，我这道具组组长算是失业了！入行二十多年，没见过哪部军旅戏全用真家伙的，也就您有这本事。”
“那可不行，你得盯着呢。”余顺抬手拍了拍身边的枪身，沉闷的金属响在风里荡开，“跟军区协调了半个月，人家看咱们拍的是正能量军事片，才肯借装备。
老付，记好了——每天拍完，所有装备都得原封不动还回去，连空包弹的弹壳都不能少一颗。”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踏在水泥地上“咚咚”响。二十名武警官兵列队走来，作训服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步伐、摆臂幅度分毫不差，连呼吸的节奏都像拧过的发条。
他们是来当群演的，要饰演冷锋所在的特战大队的成员。
负责群演的副导演老陆赶紧迎上去，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剧本，想跟领头的班长讲戏。
没成想对方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您好，剧本我们都看过了，战术动作也提前练过，直接开拍就行，不用多讲。”
老陆愣在原地，回头跟身边的张雨琦小声嘀咕：“雨琦姐，您瞧瞧，余少这面子多大！以前拍战争片，群演端枪都得教半天，这些同志也太省心了！”
张雨琦心里门清——她和老陆是老熟人，拍《灵枢启世》时就打过交道，老陆这话是在跟她套近乎，因为今早他见着自己和余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晨跑了。
她弯了弯眼，笑得清甜：“那是自然，这可是余少的戏。”
说罢，还悄悄回头望了眼余顺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作训服的袖口。
这次能拿到角色，她得谢谢另外几位姐妹“让贤”。
前些日子余顺在家庭群里说《战狼》有个女军官角色，问她们谁感兴趣，她、景恬、舒唱、唐妍、刘师师都动了心——哪怕余顺不参演，能在剧组跟他待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当她知道角色是特种部队女军官时，心里就有了底：其他四位姐妹风格偏柔，论英武硬核，没人比得过她。
果然，选角导演老崔没选工作室里人人皆知的“老板娘”景恬、唐妍，偏偏挑了她。
张雨琦太了解老崔的心思了——他知道余顺对作品质量看得重，绝不会让不符合角色的演员进组，哪怕她是老板娘。
她早就打定主意：就算自己的戏份拍完了，也要赖在剧组不走。
等这部戏拍完，她就能登上“余少绯闻女友榜”，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余顺的关系了。
正想得入神，“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思绪——场记板落下，白色板面上的“《战狼》第3场第2镜”格外醒目。
紧接着，余顺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各单位准备！开始！”
镜头里，吴金饰演的冷锋猫着腰，从装甲车后探出半个身子，95式步枪贴在身侧，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身后的武警群演立刻跟上，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有人托着机枪架在装甲车顶，枪托抵肩的姿势标准得能当教材；有人贴着工事推进，指尖比出的战术手势干脆利落。
“开始射击！”
指令落下的瞬间，空包弹的“砰砰”声骤然炸响，枪口冒出的青烟裹着火药味，在晨光里慢慢散开。
吴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立刻绷直脊背，嘶吼着冲出去：“跟我上！”
监视器后的余顺微微点头，却没喊“过”。
等吴金跑回来，满头大汗地抹着脸时，他才开口：“很好，保一条。金哥，刚才冲出去的时候，眼神再狠点——冷锋是刺头，但在战场上得有股不要命的劲儿。”
“没问题！”吴金笑得露出白牙，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有这真枪真炮，还有武警兄弟配合，我不用演都能代入！刚才开枪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特种兵！”
旁边的老戏骨石兆奇凑过来，拍了拍余顺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佩服：“余少，我拍了一辈子戏，从没见过这么硬核的剧组。真装备、真武警，连场务都是军区派来的兵哥帮忙，你这本事，不服不行。”
“都是军区给面子。”余顺笑着摆手，目光扫过场内忙碌的工作人员，“咱们得拍好，不能辜负人家的信任。下午拍爆破戏，军区的爆破专家也来了，大家都机灵点，别出岔子。”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惊叹——以前拍爆破戏，顶多是剧组烟火师弄点土炸药，哪见过请军区专家的？
石兆奇拉着付组长，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见没？连爆破专家都来了！你说余少到底是什么来头？”
付组长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点琢磨不透：“这我也说不清，反正跟着老板总能见世面。
前些日子在孟买拍《我不是药神》，他能请动阿三国贵族协调场地，还让人家客串；这次拍《战狼》，又能让军区开绿灯。咱们跟着干就完了。”
风又吹过训练场，装甲车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更亮的光。
余顺拿起对讲机，对着话筒沉声说：“各小组准备，咱们再来一条——争取一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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