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隆咚锵。
鼓点起，两个中年人相伴出现，亲切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虽然没说类似“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一类的话，只是并携而来，一路跟熟悉的人寒暄短语，但意义不言自明。
“你早就知道？”看到他们一起出来，王朋哪里会想不到发生什么事，忍不住问。
“没比你早多少，不然肯定换件衣服再过来，好歹也是女主角呢。”陈月笑的很甜，“可惜，我也是到了这边才知道。”
那最可恶的就是你了……
想到刚刚被她诓着装疯卖傻就郁闷，但这时候又不好跟她算账，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那个坑爹。”
话问出来，也就明白其中的缘由，肯定是这里意义不同，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什么事都能攒局，而他不知道……他那个爹从来不让他接触这类东西。
“我爸也是主犯，你要怪，就怪他好了。”都说女生外向，果然不假，陈月为了未来公公，毫不犹豫地把祸水引到父亲身上去，也不知道陈明华晓得了，做何感想。
我还没活够呢！
看一眼这没诚意的丫头，王朋又问，“最初那两个，是他们请来的托儿？”
若不是一开始就碰到顾宏明和郭鹏飞，他也不会给带沟里去，那么久都没爬上来。
“他们完全是自发自愿。”陈月抿嘴轻笑，“换了是你，苦追一个女孩未果，等得知那女孩有了归属，难道不想知道败于谁手？比较一下，孰优孰劣？”
他们抢着过来，当然是因为不甘心嘛！
“我才没那么无聊。”王朋可没体会过那种心情，也没那么多精力时间去研究那种事情，真要闲了，睡一觉不好么？
“那是。”陈月小脸一拉，秋波一横，“都是女孩倒追你。”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没眼光？”王朋在这方面还是谦虚的，抱着求知的心情问的。
“有我一个还不够？”陈月的关注点明显和他不一样。
“也是，一个就够麻烦了。”王朋瞬间没了多收多得的念头。
“你说什么？”陈月可不是能忍受“麻烦”两字评价的。
“你说他们一人拿个大声公，或者搞个扬声器，宣布一下不就得了，干嘛走来走去，单对单通知，不累么？”王朋拙劣地急转弯，把话题引向别处。
“你以为是商场大甩卖，还大声公。”陈月显然没真的计较，还能给他科普，“现在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更没必要广而告之，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们又一起出现，该懂得就全都懂了。至于正式宣布，那要等到我们订婚那天。”
“哦，预热。”王朋这样理解，又问，“是不是还为了留些余地，中间万一发生什么，也好往回兜，不至于那么丢脸？”
“你是不是巴不得中间出事情？”陈月目光似刀。
“没有的事。”王朋才不承认，何况他本来就没那么想，“就事论事，你可别多想。”
陈月看他还算诚恳，也就信他一次，“不是小门小户，既然消息放出来，除非遇到不可抗力的意外情况，基本不会变了，和正式宣布没差别，留后路，不存在的。”
对世代经商的人家而言，信誉极为重要，出尔反尔，那可是大忌。因为一旦真的做了，没人在意缘由，都看重结果。
失信于人，人谁信你？
“什么叫‘不可抗力的意外情况’？”王朋求知若渴。
陈月看他一眼，“比方说，你叫车撞了，死了废了；坐飞机掉下来，失踪了；你被人报复……”
怎么都是我？
“停！”王朋实在不想自己那么惨，连个门都不能出，“你就那么想当小寡妇？”
“又还没成亲。”陈月噘噘小嘴，“赖不到我身上来。”
“怪不得那么舍得。”王朋对这种事是无所谓的，往远处看看，两个爹都还在缓慢的走着，需要打招呼的人太多，想快可不容易，“咱们要不要过去迎迎？”
“现在是他们的主场时间，我们过去是不恰当的，等着他们发信号吧。”陈月要比他有经验，也比较沉得住气。
“发信号？”王朋又学到一点，“手势还是电子讯息？”
“一个眼神就够了。”陈月觉得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但这是好事情，她可以慢慢教……想想蛮有成就感的，“伯父或者我爸的视线转到我们身上来，就是咱们该过去的时候了。”
“把心思都花在这种事情上，会不会很累？”说实话，王朋不喜欢这种交际方式，一言一行，可能都藏着无数意思，揣摩着累，也浪费时间精力。
但他也清楚，到了一定的位置，进到特定的圈子，就得摸透并适应其中的规则，不然肯定会被淘汰出来，最不济也得落个孤立无亲。
无他，特立独行，总是不招人待见的。
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悟出一个道理，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很特别，更不要让别人以为你很特别。
太特别的话，也许会有人崇拜你，但不会亲近你……么得亲近，哪来信任？么得信任，怎么把东西卖出去？
所以，哪怕是不喜欢，王朋也会去学习适应……兜这么一圈，其实只为说服自己。
和很多人一样，当需要强迫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东西时，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显得尤为重要。
毕竟说服自己妥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然，大多时候，只有第一次很难。
习惯了，也就变得容易。
他情绪上的起伏变化，陈月都有感受到，但不是什么，她都可以帮忙……心里有坎，只有你自己能迈过去。
他，一定行。
所以静静守在他身边，默默等待着。
“发信号了。”那边父亲殷切地望过来，王朋深吸一口气，准备第一次以新身份面对大家，“我们过去吧。”
“都听你的。”陈月瞬间换了一个人，温柔乖巧，踮着脚尖，帮他整了整衣领，动作亲昵，但也寻常，只是从别的角度看去，倒也能让人错会成别的情形……应该不会有那种人的。“我们过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话说完，脚尖将落未落，只听一声乍喝，暴然而起。
“住嘴！”
嗯？
有谁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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