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秧跟着他走进店里。店铺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货架沿着墙壁摆了一圈,大部分货架都倒在了地上,零食、饮料、日用品撒得满地都是。靠近门口的收银台被撬得面目全非,抽屉掉在地上,里面的零钱和票据散了一地。天花板上的灯管碎了两根,剩下的一根也歪歪斜斜的,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光线昏暗得很。
“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 男人说着,从墙角拉过一张没倒的塑料凳,又弯腰从货架底下摸出一个没开封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递过来。
刘秧接过水,没有喝,而是先把执法记录仪调整到合适的角度,确保能清晰记录两人的对话和周围环境。他注意到男人的手在微微发抖,递水时指尖碰到了瓶身,留下了几个浅浅的指印。
“您贵姓?这店开了多久了?” 刘秧拿出笔记本,笔尖停在纸上,轻声问道。
“免贵姓王,王建国。这店开了快十年了,” 王建国蹲在地上,捡起一包没被踩烂的饼干,拍了拍上面的灰,又轻轻放回货架,“以前是国营厂的工人,厂倒闭了,就凑钱开了这家店,养活一家老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落在地上的碎玻璃上,里面满是心疼。
刘秧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之前办过不少腐败案,接触的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像这样普通的小生意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放缓了语气:“王师傅,您能跟我说说那天晚上的情况吗?越详细越好,比如当时您在做什么,蒙面人的特征,还有他们拿走了什么东西。”
王建国叹了口气,坐在另一张塑料凳上,双手撑在膝盖上,指尖用力攥着工装服的裤腿,像是在回忆那天晚上的恐怖场景。“那天晚上十点多,我本来准备关店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平时我都是十点半关门,那天因为进来一批新货,整理到快十点才弄完。我正准备拉下卷闸门,突然就听到‘哐当’一声 ——”
说到这里,王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很大,语气也急促起来:“卷闸门被他们撬开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冲进来三个蒙面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套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们手里拿着棍子,进来就往货架上砸,‘砰砰’的声音吓得我腿都软了。”
他们动作很快,专挑值钱的设备拿,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等警察赶到时,人早就跑没影了。
刘秧蹲在收银台旁,指尖捏着薄手套的边缘轻轻调整,确保手套能完全贴合指缝 —— 这是他跟着老法医学的习惯,哪怕不是凶杀案现场,也得避免破坏可能残留的痕迹。收银台是常见的不锈钢材质,表面原本该亮得能映出人影,此刻却布满划痕,靠近抽屉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凹痕,像是被撬棍反复撬动过,金属卷边向上翻着,边缘还挂着几根褐色的纤维,像是从作案工具上蹭下来的。
他打开执法记录仪,镜头先对着收银台整体扫了一圈,再缓缓聚焦到抽屉内部: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几张揉皱的购物小票,票面上的字迹还清晰可见,最近的一张是案发当晚九点十七分的,买的是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烟。抽屉内侧的锁芯完全被破坏,黄铜色的锁舌歪在一边,周围散落着细小的金属碎渣。刘秧从证物袋里掏出一把微型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粒碎渣,对着光线看了看 —— 碎渣边缘很锋利,带着新鲜的金属光泽,应该是作案时刚掉下来的。
“这锁是我去年刚换的,当时还特意选了防盗款,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撬开了。” 王建国站在旁边,声音里满是心疼,他伸出手想指给刘秧看,又怕破坏现场,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又缩了回去,“里面本来有三千多块现金,都是这几天的营业额,我还没来得及存银行,想着等周末一起去,结果……” 他说着,喉结动了动,眼角有些发红。
刘秧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王建国的手正紧紧攥着工装服的衣角,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知道这笔钱对小生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半个月的房租,也可能是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您别着急,我们先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刘秧放缓语气,一边说一边继续勘查,他注意到收银台下方的地面上有几处模糊的脚印,鞋底纹路像是运动鞋,因为地面铺的是浅色瓷砖,脚印看得不太清楚,但能大致分辨出尺码不小。
他起身走到店铺内侧的货架旁,这里的情况更糟 —— 原本整齐摆放的零食和日用品撒了一地,袋装的薯片被踩得粉碎,黄色的粉末混着灰尘粘在瓷砖上;瓶装饮料倒在地上,可乐、果汁顺着瓷砖缝隙流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味。最显眼的是靠墙放着的三台电脑,显示器都还在,屏幕却被砸得稀碎,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而主机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电脑桌,桌腿上还留着主机压出来的痕迹。
“这三台电脑是我用来记账和管理库存的,里面存着这几年的进货和销售记录,” 王建国跟着走过来,蹲下身捡起一个碎掉的显示器底座,声音里带着无奈,“我本来还想靠着这些记录核对损失,现在倒好,连底都没了。”
刘秧蹲在电脑桌旁,用手电筒照着桌面仔细看。桌面是木质的,因为常年放着主机,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印记,印记边缘很清晰,说明主机是被人特意搬走的,而不是随意扔在地上。他又检查了电脑桌周围的地面,发现了几道拖拽的痕迹,应该是搬主机时留下的。“他们为什么只拿主机不拿显示器?” 刘秧心里犯了嘀咕,显示器虽然屏幕碎了,但里面的零件还能卖钱,而主机里除了硬盘,其他零件值不了多少 —— 除非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钱,而是主机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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