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战战兢兢地和三毛从宝岛赶到港城，在宝渊影业一连等了两天，林清霞才跟严浩、三毛约在了宝渊大酒店的包厢里。
水晶吊灯将金丝楠木桌映得流光溢彩。沈渊慢条斯理地斟着普洱。
“沈总，林小姐。”严浩躬身道。
“沈生，沈夫人。”三毛很有眼力见，知道根源在哪。
\"陈小姐，请坐。\"沈渊抬头望了一眼三毛，淡淡说道。
严浩此时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等沈渊泡完茶，才说道：“严导你也坐吧。”
紫砂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严浩镜片后的眼神。
沈渊将茶盏推过去，青瓷底托磕在桌面的声响让林清霞睫毛一颤。
林清霞倒不是心中有愧，她也不是心虚，而是这样的沈渊确实让她有些陌生。
沈渊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不温不火、不愠不怒，爱她爱得润物细无声，她跟沈渊除了“秦祥霖事件”颇有种“冲冠一怒为红颜”外，她们的爱情平淡如水。
也不知道是沈渊崛起太过迅速她没在意，还是她忘了这个平淡如水的男人，如今是港城第五大的缔造者，是可以左右港城经济走向的存在，是五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片场杂工到整个港城都望其项背的存在。
包厢的空气仿佛凝着冰碴，三毛的波西米亚长裙扫过波斯地毯，簌簌声像蛇信舔舐着沉默。严浩的鳄鱼皮鞋尖无意识摩挲着地毯上宝渊的logo——那两个鎏金的字正被踏在脚下。
\"陈小姐的《撒哈拉故事》我拜读过。\"沈渊将茶盖在碗沿轻磕三下，\"听说你为采风差点埋骨沙漠，是秦汗出手相救？\"
三毛颈后的汗毛竖了起来。
1975年她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遭遇绑匪，是秦汗托黑道朋友连夜捞人，这事几乎没有人知晓。
沈渊用茶匙敲了敲鎏金茶宠，那尊貔貅突然张口吐出缕青烟，惊得严浩手肘撞翻了茶海。
\"沈生说笑呢。\"三毛按住严浩颤抖的手腕，腕间银镯抖出梵铃轻响，\"我们这种耍笔杆子的，哪里会跟这些人接触。\"
林清霞忽然起身，旗袍开衩处闪过一线雪光：\"我去看看菜牌。\"她高跟鞋跟敲在大理石上的节奏乱了，像《卡门》里走调的响板。
林清霞走了出去，沈渊才开口道：“我想知道是谁的主意？是陈小姐你，还是严先生呢？”
严浩和三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
严浩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沈先生，这真不是我们有意要瞒着您。这个本子的创意在五年前就有了，最初这个本子是三毛专为青霞和秦汗构思的，我们觉得他们俩合作肯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拍出一部经典之作。”
三毛也连忙附和：“沈生，我和秦汗相识多年，深知他的演技，他和青霞之前也有过合作，默契度也有。”
沈渊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陈小姐，严先生，青霞现在是我沈渊的夫人，要是他们再度合作会引发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和舆论风波？是当我沈渊是泥捏的？”
严浩低下头，嗫嚅着说：“沈先生，我们真没考虑那么多，只是一心想着电影的呈现效果。”
沈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说实话，我并不相信这是出自你们自己的意思。虽说我跟严导没有合作过，我进无线的时候，严导已经跨栏去了嘉禾，但我相信，严导应该是知道我的，也知道我跟青霞的事情的。”
“至于陈小姐你，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犯不着平白无故得罪我，是缺钱了吧？秦汗真把你当朋友？”
三毛和严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三毛紧咬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仍旧坚持方才的说法：“沈生，您这么说真的让我很委屈。我和秦汗是多年的好友，我写这个本子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他和青霞的身影，纯粹是从艺术创作的角度出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严浩也急忙解释：“沈先生，您在港城的地位和影响力我们都清楚，我怎么敢故意冒犯您呢？我承认，在选角这件事上，我和三毛都有些固执，只想着电影的艺术效果，忽略了您的感受和可能引发的舆论问题，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的疏忽。”
沈渊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片刻后，他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我理解你们对艺术的执着，但家庭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不管秦汗有什么企图，我都不想因为这部电影，让青霞陷入不必要的舆论漩涡，更不想我们的家庭受到影响。”
他顿了顿，打个巴掌给颗枣，继续说道：“宝渊影业投资电影，目的是拍出优秀的作品，获得商业和艺术的双赢。如果你们坚持要用秦汉，那这部电影恐怕很难得到宝渊影业的支持。但如果你们愿意重新考虑男主角的人选，宝渊影业愿意全力配合，为电影的成功保驾护航。”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了，不配合，保证这部电影无法在港城上映，配合，这部电影宝渊不仅投资，还大开方便之门。
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清霞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心中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走到沈渊身边，轻轻坐下，挽住他的胳膊，微笑着说：“大家都别这么严肃嘛，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吵架的。”
沈渊握住林清霞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对严浩和三毛说：“青霞很喜欢这个本子，我也希望她能出演一部优秀的作品。但前提是，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立场。”
严浩和三毛沉默了片刻，三毛率先开口：“沈生，沈夫人，我们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会重新确定男主角的人选。希望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严浩也连忙点头：“对，对，我们会尽快给将男主角重新报给您。”
沈渊微微点头：“好，那就等你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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