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时候，两人又采了点蘑菇准备今晚煮汤。等他们到家的时候，爹娘和大嫂都已经下工回来了，郑母和大嫂正在厨房里煮饭。
郑北川把包子卸下来，发现这小包子已经醒了，正在啃手指，他去院子里把摘的果子洗了一半，给小包子塞了两粒树莓，又塞了两粒黑天天。
上次在客运站，包子就不乐意吃着黑乎乎丑丑的黑天天，这次也不准备吃，他捏着两粒黑天天走向爷爷。
扯了扯爷爷的裤子，“爷~吃~”。
郑父把包子提到膝盖上坐着，就着包子的手把黑天天吃进嘴里，又从桌上的果碟里拿了几粒黑天天递到包子嘴边，“哎，真甜，谢谢包子。包子也吃。”
包子拒绝，包子不要，包子不肯，无奈他挣扎不过爷爷的，咦？味道还不错，包子又吃了一小把。
直到黎念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包子一嘴黑、手上也沾上了一点汁液。
“包子，你这是吃的黑天天？不是不爱吃吗？”客车上小包子还一脸嫌弃，这就真香了？
“爷，给，吃，好吃~”
“行，爷爷给的好吃，你赶紧出去找你爸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没等黎念楠说完，郑父已经抱着包子去了院子洗手，行吧，隔代亲果然是真理。
郑南山骑着自行车带着文武兄弟到家，一家人吃上了晚饭。
黎念楠问郑父，村里有没有木匠，能不能搞点杂木屑、杂木刨花，再配点稻糠麦麸，可以试着做菌包。
村里没有木匠，郑南山倒是认识镇上木工坊的师傅，答应明天给她捎一袋木屑、木刨花回来。
至于村里的蘑菇棚，要过两天等村里决定搞不搞、在哪里搞，黎念楠和大家商量，要不把他们院子的侧卧改成蘑菇棚和冬天种菜的地方。
她白天进去看过，能照到太阳，冬天烧炕维持着点温度，可以用培养基在炕上种点速生蔬菜、发豆芽、种蘑菇，包子还小，他们偶尔回来一家三口睡主卧的炕都绰绰有余。
郑北川同意了这个提议，其他人也就没再发表什么意见，更何况，小儿子一家过年也不一定回来，受益的还是他们这几个住在老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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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北川原本计划是东北两周左右的探亲假，带媳妇儿子玩个四五天熟悉环境，后面他就去上工帮家里赚点工分，让他娘歇几天。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媳妇和他老爹一顿安排猛如虎，郑北川的计划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老老实实做一个合格的搬运工。
星期天，郑北川拎着两包下沙特产，带着媳妇儿子去了薛家，看见比几年前更加清瘦的薛衡，啧，这家伙。
两家人打了招呼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薛叔说村里答应了他要的蓝莓树，让他找个人少的时候自己去山上搞回来，别到处嚷嚷。
黎念楠听到薛叔这么说，就知道是薛叔帮自家说了情。“薛叔，咱还是给点钱村里过个明路吧，其他人家要是愿意花钱买山上的树，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是可以，除了你们家也没见过村里哪户人家说要把整棵树搬回家的。”
郑北川也没见过，这不是自家媳妇嘛，总要宠着的。
“行，薛叔你说个价钱吧，我明天把钱送去村委过个明路，晚上再去山上。”
“那就3块钱好了，你明天去村委过个明面。”说着，薛叔朝郑北川使眼色，让他劝劝薛衡。
郑北川秒懂，把媳妇儿子留在堂屋跟薛叔聊天，他走过去拍了拍薛衡肩膀，示意他出去聊，也没走远，就在院子柴堆旁边的两张小凳子坐着。
“衡子，你...和那女知青真闹掰了？”郑北川也学不来怎么委婉表达，尤其对着自己人，向来是直来直往。
“嗯，离婚证都打了，人也回城了，川子，还是你眼光好。”薛衡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给哥们儿递了一根。
“戒了，老婆孩子不合适。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打算？薛叔很担心你。”
薛衡收回手，把香烟放到自己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慢慢吐出烟雾。“不知道，今天是我爹专门叫你过来找我的吧。”
“你知道就好。我说句不好听的，上次回来探亲就不看好你和那个女知青，但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
“为什么不看好？”
“那会我还是连长，过来你家吃饭的时候，她...私下找过我，言语暧昧，我虽然没怎么跟女同志接触，但我基本的侦查能力和判断能力是有的，那时候的她，并不喜欢你。”
“是啊，那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告诉我她不喜欢我，她只是想找个人嫁了逃避劳动，而我正好是村支书的儿子，又在镇上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偏偏我就是听不进去，川子，这是我自找的啊。”
薛衡眼眶红了，不知道是被烟呛的，还是难受的。
“衡子，既然是你自找的，现在你就该修正这个错误。我对于爱人离开自己，虽然无法感同身受，我也不敢想象，但既然现在已成定局，放下她，让一切回到正轨。”
“川子，我也想啊，镇上的房子、工友的眼光、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无不在提示着我当初到底有多傻，这不是我想放下就能马上放下的，再给我点时间吧。”
“衡子，你知道下沙一号旱稻吗？”
“知道啊，你媳妇弄出来的嘛，当初郑叔拿着报纸来我家晃了一整个星期。”
“你有兴趣回村里打理下沙一号吗？我会让我爹跟村里申请，尽量种在山上，就咱们小时候经常去烤肉的那块空地。”
“这事你媳妇知道吗？你们要在村里种下沙一号？”
“种是一定会种的，但是还没这么快，种子还在寄过来的路上，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到时候还要育苗。
衡子，你这个兄弟我是认一辈子的，我媳妇到时候要跟我去津市，把村里的下沙一号给你打理，这事她肯定支持。
还有我那院子的小房间已经改成试验大棚了，冬天我家会烧炕种蔬菜、种蘑菇、发豆芽，你要是感兴趣待会一起过去看看。
本来镇上的工作你也做得不开心，好好想想，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回村里发展，你放心，我媳妇和我爹还有得折腾。”
大哥郑南山比他大了七八岁，小时候虽然也带着他们玩，但要说当兵前和他关系最铁的，那必须是薛衡，要不是他这身板子家里人不舍得他去当兵，他早就怂恿他一起当兵去了。
薛衡狠狠地心动了，镇上那仓管的工作，他确实不喜欢做，要不是看在工资和瑕疵品的份上，他早就回村里跑山种田了。
“行，我待会和你们一起回去，顺便跟弟妹和郑叔了解下他们的计划。”
“p，叫嫂子！”郑北川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这小子又没大没小。
“嘿，郑北川，咱讲讲道理，我可是比你大三天的，你小时候不懂事就算了，现在还不叫我一声哥？”
“滚，谁拳头大谁老大，你就说你认不认吧！”郑北川把他嘴里的烟抽出来扔到地上踩灭，搂紧他脖子慢慢使劲。
“认认认，川哥，手下留情，行了吧！”这家伙都当营长了还来这套，啧。
薛衡抱着包子，走夫妻俩旁边。“包子，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
郑北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干嘛？打不过我准备挑拨我一家人的感情啊？！”
“那敢哦，川哥~~”薛衡故意捏着嗓子恶心他。
“叔叔，你，娘娘~”包子双手捧着薛衡的脸，又转头看向老父亲，“爸爸，抱~”
“让你作吧，包子来，咱不跟娘娘腔的衡叔叔玩。”郑北川把包子接过来，看着有心情说笑的薛衡，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一半。
黎念楠昨晚就听郑北川说了薛衡的爱情故事，或者应该是爱情事故，对于那女知青抛弃他选择回城，她是看不上的，而薛衡，单从今天这短短两三个小时相处来看，她觉得问题不大，就是有点恋爱脑。
回到家里，文武兄弟来抱走了包子，说要带他到他们兄弟来的房间玩玩具，郑北川和黎念楠带着薛衡走进自家小房间。
只见火炕上摆了好几个木框，靠窗的位置放了两个竹架，地上用土坯搞了个...“狗窝”？
郑北川要说知道自己竹马兄弟这么想自己的作品，铁定又是一拳。
“嫂子，川子说你到时会和他一起去津市，村里的下沙一号和这实验大棚屋子他想让我打理，这事你是知道的？”
“知道，我也是同意的，咱家里实打实就爹一个劳动力，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把这些都留给他打理。你要是愿意的话，那还确实给咱们帮了大忙。”
“我是愿意的，但现在种子还没到，我镇上的工作也要提前安排，这两天我会找我爹他们商量，看下沙一号种哪里，我到时候的工分怎么算，谈下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一周以后过来行吗？”
“可以，没问题，刚好这一周我可以先育苗。”
刚好她东北这些事情也需要一个帮手，总不能一直让爹娘帮忙的，薛衡愿意正好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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