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瑞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他走到艾尼的身边，在她的耳旁小声说道：
“我知道给你报酬，但是别在曦月面前说这些吧，我还是要点面子的。”
“面子？”艾尼嫌弃地转过身，对布瑞斯说道：“要是真要面子就不会死皮赖脸地非要让我留下来，虽然我的领地早就沦陷了，但身为一个亲王，寄人篱下实在是太荒谬了。”
“说那么久前的事情干什么，你们两个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布瑞斯飞快地说着，向曦月比了个再见，之后便逃之夭夭。
“艾尼姐姐，布瑞斯走这么快干什么？”曦月跟在艾尼身后，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不过，曦月……”艾尼将目光投向曦月身后背着的鼓鼓的包，问道：“你带的什么回来？别告诉我，你又捡了什么孩子回来。”
“哦，这个啊！”曦月两眼放光，激动地说道：“是我在沿路的城市买来的，都是些粮食。布瑞斯说城里面的大家都饿了许久，希望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可以帮到大家！”
艾尼笑笑，捏了捏曦月软软的脸，颇为欣慰地说道：“这下懂事了不少。”
她将曦月身后的背包提起，说道：“布瑞斯也真是，不知道帮你拿着。”
“没有没有，是我不让布瑞斯拿的，我怕布瑞斯偷吃！”
曦月仓促地解释着，艾尼一眼就看出曦月在撒谎，她坏笑道：“哦？那么就放心交给我？我可要一口把这些东西都吃光了。”
“艾尼姐姐就知道那我当乐子。”
两人说笑着，进入了城中。
如今过得滋润的城市也就那么几个，再加上曦月说的沿路这一条件，那么就可以锁定她口中的城市——银之城。
布瑞斯和曦月虽然都是实力强劲的血族，但是出乎意料的，在白夜城中他们并未遭到袭击。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在那里消费一通。
当时有几个小姑娘找布瑞斯搭讪，布瑞斯开玩笑地对她们说道：“如果我说我是血族，你们愿意给我吸血吗？”
“被这样帅气的人吸血，想来也是种享受吧。”
就在曦月要按捺不住把那些姑娘轰走时，布瑞斯看了眼满脸黑线的曦月，冲她笑了笑后对那些人说：“聊天还是改天吧，美丽的女士们。”
曦月在那时就感到疑惑了，她试图询问布瑞斯饿不饿，但是布瑞斯每一次都完美的转移了话题。
曦月自己倒是饿习惯了，布瑞斯可不是，至少在曦月跟他一起生活的时候布瑞斯每天都要吸血的。
不过这个疑问在入城之后很快得到了解答。
曦月跟艾尼回到城堡中就听到了一声爆炸声，黑色的鸟儿大叫着，惊恐地冲入了曦月的怀中。
艾尼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们两人走到发出声音的房间，推开门，滚滚的烟雾把曦月呛得咳嗽起来。
“成功了，太棒了！”
布瑞斯欢呼着，先是一把抱住曦月，然后又是扑向艾尼。
虽然被艾尼嫌弃地推开，但是布瑞斯的喜悦没有打半分的折扣。
他双手叉腰，仰头大笑，然而还未笑几声，就被艾尼一把揪住了小辫子，忙喊疼。
“你说的那个血液的完美替代品搞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布瑞斯双手举过头顶，在曦月疑惑的眼神和艾尼不屑地表情下开始了他的致辞：“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好妹妹曦月，要不是她捡的臭小子，我不会取得这样的成果，其次是要感谢一直陪伴着我，鼓励我前行的艾尼大小姐……”
布瑞斯的从说话变成了惨叫，他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脸，然后对艾尼说道：“别打脸啊，要是毁容了这可是全世界的损失。”
艾尼啧了一声，布瑞斯立马不再开玩笑。
“这是什么？”
此时曦月已经趴在了占据半个房间的大锅旁边，垫着脚好奇地问道。
“就是之前说的血液的替代品，待我把这锅浓缩成结晶，只需要大拇指那么小一块儿，就够血族维持一个月的生活了。”
布瑞斯骄傲地说道，他伸了个懒腰，明明才开始工作不久就表现得一脸疲倦的模样。
他砸吧下嘴，然后说：“那就麻烦曦月看着火候了，免得又像刚才那样发生爆炸。”
说完，布瑞斯便打算开溜。
曦月乖巧地待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一锅粘稠的不明物体。
“果然还是需要勇者一族的血液才行啊……”
艾尼走来，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惜她现在已经是血族，曾经作为勇者一族的血脉早已受到了污染，否则布瑞斯怎么会耽搁这么久，尝试许多替代品都做不出来呢？
之前做出来的失败品都是布瑞斯在尝试，究竟有什么副作用布瑞斯从来不跟其他人说，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失败品，他依旧会食用许久，依他所说是要完全掌握里面的缺陷。
布瑞斯口口声声说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艾尼却能够明显感受到布瑞斯的力量在渐渐削弱。
也许是是因为他许久没有使用过人类的血液，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此前的战斗中落下的旧疾复发，又或许是那些失败品的影响。
艾尼只能看着他一意孤行下去，她知道自己劝不了这个能够看到未来的人。
不知道他究竟看到的未来是怎么的，艾尼却无比相信着布瑞斯的承诺。
他说前途一片光明，他说我们将不再承受孤独。
“是要雷米尔的血才行吗？也就是之前见面的时候布瑞斯趁机偷了点雷米尔的血吧？”
曦月喃喃着，她用巨大的棍子搅拌起锅中浓稠的液体，滚烫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身为血族的她却不感到半点热。
不久，这份成功的产物制造完成，曦月小心地用镊子将那些红色的晶体夹起来，放入了玻璃做的罐子中。
那么大一锅，最终出来的成品也就不过两三百克。
这边曦月还在担心够不够用，那边艾尼发出感叹：
“这下够城中血族好几个月了！”
“现在城里面的血族就只有这么点了？”曦月不可思议地问。
“现在你和我的眷属加起来就只有十人不到，而在这里安居的人类也不过七八十人。我们回来时有很多人来迎接吧，那些，已经是全部了。”
曦月颤抖着问：“那剩下的一千多人呢？”
“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还有不少战死的。在这种时候，单方面保持中立总是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艾尼走到曦月背后，从后面环绕着她，对她温柔地说道：“欢迎回来，虽然布瑞斯不让我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你，曦月。”
她轻轻抚摸着曦月的脸庞，帮她擦拭掉滚落下来的泪滴。
“明天我和布瑞斯就要走了，这座城就交给你了，我们刚上任的亲王大人。”
艾尼帮曦月扶好头顶的王冠，她拍拍曦月的肩说：“我们要去教训下那些不知好歹的外来的血族，在我们凯旋之前，可要好好照顾留在城里面的每一个人。”
“你们多久回来？”
曦月抓紧艾尼的手，像是生怕她不留神间就消失了般，慌张地问。
明明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却又要分别，曦月不想要这样。
就算艾尼和布瑞斯再强，可是仅凭他们要与其余的所有血族抗衡，这也实在是太荒谬了。
“太危险了，我也要去。”
“要是你去了，剩下的人怎么办呢？布瑞斯这家伙也是，竟然和你兜兜转转，压着行动的最后时间才回来……切，真贪心，也真大胆，只能说不愧是他。”
知道自己只能留在这里，曦月点点头，她失落地缓缓松开了艾尼的手。
就在双手即将从艾尼的手心滑落时，艾尼转而抓住了曦月的手。
两双冰冷的手贴在一起，曦月却感到了温暖，她张张嘴，想要说话，最后却只能哽咽。
他们这样一去，要想平安归来，就只能依靠奇迹了。
“听话，你是个乖孩子。还有相信我们，布瑞斯那家伙可不是个会白白送死的傻子。”
“嗯，那今天，我们要高兴的度过哦！”
曦月强扯着笑容，哽咽地说：“我会当个合格的城主，还要亲王的。”
就在这时，门被风吹开，曦月这才意识到房门自始至终只是虚掩着的。
大大敞开的房门处，布瑞斯正伫立在那里。
他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说：“这样子，搞得我都不忍心了。”
布瑞斯走到她们身边，说：“我有很多东西不能说，所以说……真是抱歉了。”
艾尼面对着布瑞斯，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深情地与布瑞斯对视。
“不用说这些。不能说的事情多了，也不差你这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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