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仙,我们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你为什么非要害我们?”
寒雨的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面前的熊可可。
但此刻他的眼中看到的却是顾晓仙,心里恨的也是她,是她一次次搅乱了他的生活,让他重新感到了愤怒。
愤怒就是对自己的放弃,向一直想要改变的命运屈膝,或者一起毁灭。
以雷电以烈火,以剑以血将一切都毁灭。
寒雨是寒山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要死了。
寒雨与寒山本是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孤儿。当年同行的另两个孩子想去投奔远方的叔叔,却死在了路上。他们便顶替了那两人的身份,活成了别人。
这个世界都容不下他们,他人又怎会真心接纳?怒剑山庄没问来历,就将他们安置在牛棚旁。
寄人篱下,他们学得乖巧懂事,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砍柴、捡粪、种地……吃的永远是酸馊的剩饭。
“走吧,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留在这儿?”
寒山陪三少爷练剑,回来总是遍体鳞伤。伤疼让他昏沉沉的,只觉得充满了愤怒,而他们那么小,小如尘埃,随风飘荡,无处落定。
寒雨看着他说:“练剑是挡不住饿的。”他的意思是,讨好他们没用。
寒山只是包扎好身上的伤口:“我知道。”
他就伏在桌子上,头上有血,他无法再抬起头来。他没办法了,筋疲力竭,他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黑夜降临,寒雨依然摸黑编织着草鞋。
白日的太阳蝎那么毒晒到身上蛰疼,而寒夜刺骨黑暗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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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紧握雷云剑的左手剧烈震颤,震得剑身嗡鸣不止。
这熊可可究竟是什么怪物?力量竟恐怖如斯!方才硬接他一记横扫,震得寒雨半身发麻,虎口崩裂的鲜血正顺着剑柄缓缓滴落。
他不敢再近身缠斗,剑势一转,挥出数十道银色剑光,如暴雨般袭向熊可可。
“你根本没有伤害!”
白光乱舞,血痕纵横。熊可可手执长棍从剑网中挣脱而出,随手抹去脸上温热的鲜血,竟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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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路上泥泞不堪。寒雨缩在市集一角屋檐下,摆卖自己熬夜编的草鞋。
不料三少爷撞见,指着他骂:“庄上白养你吃闲饭,倒有工夫在这儿偷懒!”说罢一脚踢翻草筐,几十双草鞋尽数滚进泥水里。
那是他熬了数月才编成的心血。寒雨红了眼,想讨个赔偿,却被反手一掼,整个人摔进污浊的泥浆里。
周围聚起些人,指指点点,却没人出声。
一个胖姑娘看他可怜,弯腰捡起两双泥鞋说“我买了”,却被三少爷一把夺了钱:“轮不到你多管闲事,我认得你是谁家的,你是镇上杀猪郑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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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彻底激怒我了……你唤醒的是一头沉睡的嗜血杀神!我本想以普通功法与你切磋……”熊可可暴怒狂吼。方才一番激斗,他一直横冲直撞,却难以近身。
他双脚踏定【五雷神阵】,手执长棍凌空跃起,身形化作一道裂空霹雳,挟着噼啪爆响直冲寒山!
寒山只轻哼一声:“在我剑域之内,任你多快的速度,都要慢上五分。”他信手一挥,一柄青色巨剑自云霄斩落,不偏不倚,正拦住那道暴烈电光。
轰!
熊可可收势不及,头颅重重撞上青色剑锋,磅礴气浪如涟漪般在空中层层荡开。
他虽具神躯,体内更隐有灵甲护体,但这一撞实在刚猛,反震之力竟将他震得满脸鲜血飞溅,整个人仰面倒摔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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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蓝的凌晨,怒剑山庄三少爷的头颅被高悬于市集旗杆之上,血珠顺着杆子缓缓滴落。
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与一条流浪狗并肩立在薄雾里,呆呆望着,只觉是一场噩梦。
天亮的时候,他们来了。几个执剑的家兵,将寒山兄弟粗暴地拖拽出来。寒山在初升的晨光中踉跄跌坐,棍棒如雨点落下,他与弟弟很快被打得血肉模糊——粘稠的鲜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有人用脚把他们的脸踩进烂泥里。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知道三少爷死了之后,寒山急着承认,“是我!我跟着他从集市回来,在路上……杀了他。”
寒雨挣扎着爬起:“是我!昨晚他让我陪练剑,我趁其不备……”
“怎么会是你?”寒山打断,“你从没用过剑!”
“我天天陪着三少爷练剑,怎么不会用剑?”
庄主低头看了看寒雨布满编织草绳留下的细痕与老茧的手,冷声道:
“就是你。”
随后,他令家兵踩断了寒山的双手。
从那一天起,寒山与寒雨互换了名字。
寒雨原以为必死无疑,庄主却开始亲自教他剑法。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庄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也不是你弟弟。但我依然毁了他的手,我要让他活着,让你永远恨我。”
他注视着寒山因痛苦和恨意而扭曲的脸,缓缓道:
“愤怒是一种力量,这就怒剑山庄剑道的根本。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吧?”
寒山拔剑向他刺去,却被他轻易踢倒,再次将他的脸踩进污泥里。
我也曾渴望\/卑微如尘\/荷花盛放\/日子平淡\/衣食饱暖\/我愤怒\/我如烈焰燃烧\/我要\/让远处的群山\/尽被血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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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认真起来了……从现在起,攻守易形了。”
熊可可艰难地撑起身子。他已遍体鳞伤,站立不稳。【万雷诀】、搬山术……所有功法尽出,却连寒山的衣角都未能触及。
寒山冷眼看着他摇晃的身影,淡淡开口:“没有一点真本事,但你的嘴还真硬。”
寒山离开了那个小镇。他本该再也握不了剑的。
可当两人再次相见,他却成了神剑宗的弟子。
他们交换的不仅是名字,连性格也彻底互换了。
寒山亲手斩了怒剑山庄的庄主,继承了那愤怒的剑道根本,
寒雨却变得像春风般温和:“当年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如今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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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一定要赢!”
熊可可浑身浴血,几乎站不直身子,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神仍燃着不灭的火。
寒山仰天大笑:“我已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可笑的小丑。神躯、神功、神器——常人得其一就堪称气运之子,你却样样皆有,偏偏还是个废物。”
“偏偏小丑最努力,废柴……才出奇迹。”
熊可可勉力站直,缓缓将长棍横举胸前,“让你见识我自创的功法——‘三头六臂’。”
寒山的神情从讥讽转为惊诧,双眼渐渐睁大。
熊可可笑了起来,满脸是血,狼狈却明亮:“怎么,你怕了?”
他没有看见——
在他身后,一道巨大的鬼影正缓缓浮现。
它头生独角,浑身流淌着熔岩般的火焰,无声矗立,如一座苏醒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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