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所有真相
他不奢求自己女儿能够原谅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女儿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哀伤。每一次看到女儿那落寞的神情和忧郁的眼神，他的心都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
此刻，洛芯瑜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自家父亲那头已布满花白银丝的头发。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与十年前父亲狠心抱走她孩子时的情景相互交织、重叠。那一幕幕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让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她心中的恨意，又怎能轻易释怀？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这些年来，他们却一直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对她隐瞒得死死的。当年，她曾不顾一切地跑到宣德侯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亲告知她孩子的下落，但父亲却始终铁石心肠，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最终，绝望至极的情况下以自己的生命相要挟，父亲这才无奈开口，道出孩子如今身在奕国公府，并告诉她那个孩子便是季之礼。
可命运弄人，就在她刚刚得知孩子的消息不久后，王爷竟遭遇不测，轰然离世。一瞬间，她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而此时，她心中唯一的精神支柱也随之崩塌。
她想跟着王爷一起去死，但是她看到了祁承瑾，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要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她选择撞向棺木，佯装死亡来摆脱这一切束缚。也就是在那时，她的脸上永远地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已已经死了，但唯有她的父亲看穿了她。然而令她庆幸的是，她父亲并没有选择戳穿她，反而任由着。
就这样，她离开了都城，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松州。奕国公第一次见到她时，仅仅一眼，便已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揭穿她，而是把她留在了府里。
“爹，您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之礼不是我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我在奕国公府却从来没有见过轻臣，你们处处都在避着我，就是怕我见到轻臣，认出轻臣”洛芯瑜悲痛欲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用颤抖的声音质问着眼前沉默不语的洛玄。
洛轻臣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轻声安慰道：“母妃，您不要怪祖父。祖父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儿子安危的考虑，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他为了保护别人家的孩子，狠心将自己的亲外孙抱走，送去顶替他人赴死，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与亲生骨肉被迫分离。如此行径，怎能说是为了我们好？”洛芯瑜情绪激动，声音愈发高亢尖锐起来，字字句句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洛玄的心窝。
面对女儿声嘶力竭的指责，洛玄依旧保持着缄默。他缓缓抬起头，任凭那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知道自家女儿说的对，他无话可说，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母妃！母妃！您别怪祖父！这么多年以来，其实祖父他过得也很不容易。他后来之所以欺骗您，那完全是因为担心您的性子太过于冲动和倔强，如果知道了真相，恐怕您会不顾一切地前来寻找儿子我。”少年满脸焦急之色，眼中满含着对母亲的关切与担忧。
“要是真的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察觉出端倪，咱们母子二人可就都有性命之忧！所以祖父经过深思熟虑后，还特意跟奕国公仔细商议了一番，最后才想到了用之礼来顶替我的这个办法。”
“还记得吗？就在您来到奕国公府的第二年，当时我和之礼都只有四岁而已。奕国公家的大公子掉下池子淹死了，不为别的，是因为那年奕国公便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奕国公府。”
“怕出岔子，稍有不慎，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为了以防万一，奕国公做出决定，安排我假死，然后带着我悄悄地去了了宣德侯府。”
“说来也是巧合得很，恰好就在那个时候，堂哥那边发生了意外，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顶替了堂哥的身份，从此以后便成了洛轻臣。”
洛芯瑜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儿子那张稚嫩的面庞上。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洛轻臣的脸颊。脑子里又想起了她叫之礼说话，哄着他睡觉的情景。
这些年来，她对之礼的感情愈发深厚，即便现在知道之礼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也早就将之礼视做亲生儿子。
怪不得，之礼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生一些若有若无的意外时，原来是替她儿子受的，心里更是堵着一口气。
“那之礼该怎么办？你们这般行事之前可有考虑过，倘若有朝一日之礼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他将会作何感想？那些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误以为之礼是轻臣，那么接下来又会怎样对待他......”洛芯瑜忧心忡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与不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安突然转过身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轻声回答道：“我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和他母亲一直纵容着之礼，只要他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我们甚至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出口。我们害怕，害怕下一秒之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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