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宣易听完李寒衣的话，胸膛剧烈起伏。
双目赤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指着雪月城众人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好一个雪月城！”
“好一个李寒衣！”
“这是拿我江南段家当软柿子捏啊！”
“我弟弟死得不明不白，你们还这般嚣张。”
“今日这事传出去，江湖上谁还敢说雪月城是武林正道？”
他身后的段家弟子也跟着起哄。
纷纷拔出兵器，怒目圆睁，刚平息的场面瞬间又绷紧了弦。
司空长风眉头微蹙，往前迈了一步。
天象境的威压悄然散开。
段家弟子们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握着兵器的手顿时松了几分。
脸上的怒气也弱了下去。
“段城主，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司空长风声音依旧平静。
“你弟弟用毒，暗器在先，坏了擂台点到为止的规矩。”
“千落出手虽重，却是事出有因。”
“真要闹到江湖上去，理亏的从来不是我们雪月城。”
李寒衣也冷着脸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要是真想替你弟弟报仇，现在就可以动手，我接着。”
“但要是拿江湖名声做文章，趁早歇了这心思，雪月城还没怕过谁。”
段宣易看着李寒衣冰冷的眼神。
又瞥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司空长风，心里猛地一突。
他比谁都清楚，真要动手，他们段家这点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可弟弟的尸体就躺在旁边，双目圆睁。
他要是就这么认了，以后在江南武林根本抬不起头。
正纠结得厉害，司空长风又补了一句：“补偿的事，我说到做到。”
“段家在江南的生意，雪月城可以帮衬一把。”
“以后有什么难处，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们也能搭把手。”
“但你要是还不依不饶，这补偿，你段家就别想拿到了。”
这话正好戳中了段宣易的软肋。
段家这些年生意越来越差，全靠老底子撑着。
要是能搭上雪月城这条线，以后的日子就能松快不少。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弟弟的尸体。
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声音里满是屈辱：“好！今日这事，我段家认了！”
“但我弟弟不能白死，补偿的事，司空城主必须言出必行！”
“放心。”司空长风点了点头。
段宣易没再多话，叫上两个段家弟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段宣恒的尸体。
他走得极慢，背影佝偻着，满是屈辱和无力。
消失在人群尽头时，还能隐约看到他肩膀在微微颤抖。
周围的人总算松了口气，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擂台风波，总算落下了帷幕。
擂台上，司空千落紧绷的神经一松。
肩头的伤口顿时传来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蹙紧眉头，轻轻吸了口冷气。
她转头看向身前的白衣男子。
正是刚才替她挡下段宣易的韩子霖。
“喂！韩子霖是吧？”
司空千落的声音还有点发哑，却依旧带着直率，“刚才......多谢了。”
韩子霖缓缓转过身，俊脸上挂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
他上下打量了司空千落一番，目光在她流血的肩头顿了顿，挑眉道：
“哟，雪月城的小凤凰也会说谢谢啊？”
“我还以为你只会提着枪冲上去打打杀杀呢。”
“谁只会打打杀杀！”司空千落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用阴招！”
“不过......你刚才出手确实挺及时的。”
最后一句声音小了点，带着点不情不愿的承认。
“及时？”韩子霖轻笑一声，往前凑了两步。
突然靠近，压低声音调侃：“就是指拼着自己伤上加伤，也要捅那废物一枪？”
“大小姐，脾气这么爆，以后可不好找婆家啊。”
“不过嘛，你这有仇当场报的性子，我倒挺欣赏的，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强多了。”
他靠得太近，司空千落下意识想退。
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那眼里仿佛有星光在闪。
看得她心头没来由地一跳，脸上更烫了。
“要......要你管！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她猛地别开脸，强装镇定。
“好好好，不操心。”韩子霖直起身子，耸耸肩。
“就是提醒你，下次再想捅人，要么瞄准点，要么喊我帮忙补刀。”
“服务周到，价格公道哦~”
说完，他足尖一点，飘回了自己的座位。
留下司空千落站在原地，心跳还没平复。
高台上，司空长风看着韩子霖归来，神色缓和了不少，微微颔首道：“韩小友，多谢了。”
“司空城主客气了。”韩子霖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大小姐。”
“总不能看着她被小人偷袭，举手之劳而已。”
这话刚落，一旁的尹落霞就盈盈开口，声音柔美。
“韩公子方才那道剑气，凌厉又举重若轻，时机也妙到毫巅。”
“既救了千落，又免了雪月城不少口舌，落霞在此也谢过了。”
韩子霖一见尹落霞，眼睛顿时亮了几分，笑容也更灿烂了。
“能得到落霞仙子的夸赞，我今天这手出得可真值了！”
“方才我一看那姓段的要偷袭，心里就急了。”
“要是让浊气惊扰了仙子这样的人物，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幸好老天爷也舍不得看美人受惊，让我及时出了手。”
他说着，身体微微倾向尹落霞，眼神专注：“下次仙子若想再看，随时吩咐，我专门舞剑给你看！”
“保证比刚才那道更漂亮，还能带点霞光。”
“就叫‘落霞剑舞’，怎么样？”
尹落霞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韩公子这张嘴，真是抹了蜜。”
“不过......你那道剑气，确实漂亮。”
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满是轻松。
可这一幕，全落在了刚要去处理伤口的司空千落眼里。
她原本因为韩子霖出手而有的悸动，还有刚才对话时的慌乱。
在看到韩子霖对着尹落霞笑得那么灿烂、说那么多轻佻话时，瞬间凉了下去。
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又酸又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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