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永宁
阳光透过永寿宫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光影。若兰一袭月白杭绸旗装，身姿如柳，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仰头望向那四角天空，眼神里带着几分即将远行的向往。
“娘娘，八福晋到了。"；若曦听闻若兰来了，快步从内室迎出，脸上带着温婉笑意，可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舍。
“姐姐，你来了。” 若曦走上前，拉住若兰的手，轻声说道，坐到了榻上。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姐姐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若兰回握住若曦的手，说道：“若曦，我是特意进宫来跟你辞行的。”
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一时间，竟都有些沉默。
“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呢。” 若曦率先打破沉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眷恋。
若兰看着若曦，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如今也好，随爷去赴任，往后便能天高海阔了，再不用拘于王府那一方小小的后院。在王府里，虽说衣食无忧，可每日对着那四方的天空，总觉得心里憋闷得慌。此番能陪着爷去江浙，倒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呢。” 若兰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也是，能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心里也为你高兴。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路上诸多不便，你万事都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这些年，若不是有你处处照拂，我和爷的日子，怕是要艰难许多。”
若兰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看着若曦说道：“若曦，还有一事，我一直记挂着。阿玛年事已高，你在宫中，虽不便，但若有机会，一定要多见见阿玛。咱们做子女的，不能在身边尽孝，能多见上几面也是好的。”
若曦听了，眼眶微微泛红，轻轻点头：“我知道，放心吧。倒是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千万要保重自己。”
两人又说了许多贴心话，回忆着过往那些或平淡或波折的日子。从儿时一同撒欢的玩，到后来入京，桩桩件件，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不知不觉，夕阳的余晖已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若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若曦也跟着起身，送若兰到宫门口。宫门口，若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若曦，眼中满是不舍：“若曦，在这宫中，万事多加小心，盼着你能早日平安生下小皇子。”
若曦紧紧握住若兰的手：“一路保重，到了江浙，记得捎信回来。” 若兰点点头，松开若曦的手，转身迈出宫门。
若曦一丝离别的愁绪萦绕心间，久久难以散去。身旁的巧慧轻声提醒道：“娘娘，外面风大，您身子重。”
“咱们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吧。” 带着巧慧朝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若曦远远瞧见夏冬春正满脸骄横地站在安陵容面前，手指着安陵容的鼻子，嘴里说着些什么，安陵容则低着头，身形瑟缩，满脸委屈。
若曦见状，下意识地便要快步上前制止。疾步向前，腹中突然一阵剧痛，她不禁捂住肚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巧慧在一旁吓得失色，“娘娘，您怎么了？” 她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安陵容听到动静，转头瞧见若曦的模样，心中大惊，也顾不上夏冬春，急忙跑到若曦身边。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艾草，迅速打开，送到若曦鼻前，焦急地说道：“娘娘，您先闻闻这个，稳住心神。” 若曦深吸几口艾草的气息，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但依旧眉头紧皱。
安陵容一边安抚着若曦，一边对身旁的太监王喜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派人宣太医，再派人通知皇上，即刻送皇后娘娘回永寿宫！” 王喜连连点头，匆匆跑开。在众人的搀扶下，若曦被送回了永寿宫。
永寿宫内，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太医们匆匆赶来，众人会诊后后，推了一个中青年男子上前神色凝重地说道：“皇后娘娘胎位不正，情况危急。”
胤禛心急如焚匆匆赶到永寿宫，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太医的回禀，来回踱步，额头上满是汗珠。
胤禛推开房门走到若曦床边，紧紧握住若曦的手，眼中满是担忧：“若曦，别怕，我在这儿。”
若曦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胤禛，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微微点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痛打断。
“一群庸医，孙太医呢？”
“回皇上，孙太医前日摔了腿，无法下床，告了假。”
一个中青年男子出列答道，胤禛皱着眉头问：“你是何人？”
“微臣是孙院判的关门弟子，佟佳云峰。”
“快去为皇后娘娘诊治。”
佟佳太医看着若曦疼的不行，思虑着师傅教自己的按摩正胎位的手法。
“娘娘，您此刻胎位不正，您得稍微忍耐，我让嬷嬷给您正胎位。”若曦脸上都是汗的微弱的点点头。
佟佳太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产房内的嬷嬷：“来，你们轻轻按摩娘娘的腹部，动作要轻柔且有节奏。” 嬷嬷们按照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操作着。
佟佳云峰一边观察着若曦的情况，一边不时调整着嬷嬷们的手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产房内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巧慧站在一旁，双手合十，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老天爷啊，一定要保佑娘娘和小主子平安无事。” 她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在佟佳云峰和嬷嬷的努力下，若曦的胎位逐渐扶正。
佟佳太医见胎位已正，稍稍松了口气，便吩咐嬷嬷准备接生，嬷嬷们走上前，恭敬地对胤禛说道：“皇上，产房内血污之气重，恐对您龙体不利，还请皇上暂且出去。”
胤禛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担忧，他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若曦：“朕要陪着皇后，朕放心不下。”
若曦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看着胤禛，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决：“皇上，产房血污，您出去吧，臣妾没事的。”
胤禛听完若曦的话，心中一阵刺痛，他凝视着若曦苍白如纸的脸庞，沉思了片刻。最终，他轻轻握了握若曦的手，安慰道：“若曦，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朕就在外面，等你和孩子。” 说罢，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产房。
产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炭火在铜盆中烧得正旺，可若曦却觉得周身寒意阵阵。产婆们围在床边，神色焦急又专注。若曦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她的鬓发。每一阵宫缩袭来，都像是有一双无情的大手，狠狠撕扯着她的身体。她咬着下唇，努力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可那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还是泄露了她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娘娘，再使把劲，小主子马上就出来了。” 产婆在一旁鼓励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若曦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可那疼痛却如影随形，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无止境。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影影绰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若曦的痛苦挣扎。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不断地坠落，却始终看不到尽头。疼痛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终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后，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产房内的寂静。若曦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起，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公主。” 产婆抱着孩子，满脸喜悦地说道。
巧慧长舒了一口气，眼眶中满是激动的泪花。她走到佟佳云峰面前，“扑通” 一声跪下，说道：“佟佳太医，多亏了您。”
佟佳云峰急忙伸手扶起巧慧，说道：“姑姑快请起，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不敢受姑姑如此大礼。”
“皇上，母女平安。”
胤禛大喜，快步走进已收拾妥当的产房，只有些许的血腥气味：“赏！都赏！”
若曦悠悠转醒，胤禛抚摸着若曦的头发：“咱们终于有女儿了。”
“朕想册封她为固伦永宁公主，愿她平安顺遂安宁一生，可好？”
若曦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巧慧在一旁禀报道：“皇上，佟佳太医在外间候着给皇后娘娘请脉。”
若曦看着进来的男子，微弱的开口：“就是你为本宫正了胎位？”
“娘娘得天庇佑，微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职。”说罢便上前请脉，片刻恭敬的说道：“娘娘身体无碍，小公主也十分康健。”
胤禛点点头，而后让巧慧送出去。
“孙太医年事已高，前些日子来告假摔伤了腿脚，往后怕是不能再让他多操劳了。佟佳太医医术了得，若是没问题，日后留用他吧。”
胤禛看着若曦，点了点头，随后下旨，晋佟佳云峰为太医院副院判，伺候皇后的一切事宜皆由佟佳云峰负责。
永寿宫内，众人忙碌着，喜悦的氛围弥漫开来。若曦抱着女儿，感受着新生命带来的喜悦与温暖，心中满是感恩。胤禛坐在一旁，看着若曦和女儿，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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