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却异常清晰,穿透风的呼啸,“但那辆摩托车,是不是一个戴深色鸭舌帽的人?”
“骑一辆黑色,疑似铃木型号公路摩托,没挂车牌?”
“是的!”江昭阳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如同追捕目标的鹰隼,牢牢锁定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的下颌线条绷紧,全身蓄满了无声的警惕。“速度很快,目标明确,冲6栋二单元去的。”
他这句话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赵珊平静的眼底激起冰冷的涟漪。
她不再有任何迟疑,动作干净利落得如同精密仪器的操作。
她拿出手机,用拇指飞速而准确地按下一串早已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号码。
她的声音穿过听筒时,却如同淬火的冰刃,冷冽而坚硬:“小陈,注意隐蔽,目标极有可能在6栋二单元。”
“严密监视,一丝缝隙都不能留,绝——对——不要打草惊蛇。”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几个字。
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模糊但极其坚定的应答:“明白,赵书记!”
赵珊并未因这应答而放松,她的语速更快,指令更加具体:“目标特征:男性,戴深色鸭舌帽,骑一辆黑色,疑似铃木型号公路摩托,没挂车牌。”
“监控所有进入六栋二单元入口——尤其是正门和车库入口。”
“一旦确认目标出现,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刚才摩托车冲进去的那个单元门洞黑洞洞的入口,“他是那个戴鸭舌帽的人——从他踏出单元门、走向摩托车准备离开的那一刻起,立即启动预案b!”
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眼前的楼宇:“在他试图发动摩托车离开小区的瞬间,你们必须精准无误地——截获他!”
“控制为上,必要情况允许使用非致命手段。”
“保证我方人员安全,更要保证目标活着!”
“收到!预案b,启动拦截!”小陈的声音瞬间高昂起来。
电话挂断,通话界面消失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又恢复了喧嚣——风的呜咽,远处城市的背景噪声。
赵珊将手机悄然收回口袋深处,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温热的掌心,她的视线重新投向目标单元楼的高处。
江昭阳无声地向她靠近半步,形成一个警戒的背靠背姿态,两人像两尊凝固在黄昏中的雕塑,所有感官都集中于那栋沉默的六层居民楼。
与此同时,在这栋沉寂的居民楼最高层张小曼住处。
厚重的窗帘紧闭着,几乎隔绝了外界微弱的光线,只留下边缘一丝细不可察的缝隙,泄露出外面世界朦胧的天光。
屋内没有开主灯。
只有一盏壁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弥漫的淡淡烟雾。
空气里浮动着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张粒子。
张小曼背对着那扇唯一的窗。
她身着普通不过的家居服,外面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男式夹克,像是临时的伪装。
深蓝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帽檐的阴影几乎完全吞噬了她的眉眼。
只留下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
站在她对面、同样藏在黑暗里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同样戴着款式相似的鸭舌帽。
正是刚才驾驶摩托车的人。
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他刚低声快速地说完一段话,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股戾气。
“……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不要命似地赶来了!”
张小曼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右手抬了起来,不是去安抚对面惊恐的同伙。
而是用食指的指节——关节处透着一种异常冷静的白——极其用力地、缓慢地按压着自己紧锁的眉心。
屋内落针可闻。
男人的急促呼吸声是唯一的背景噪音,在寂静中显得越发刺耳。
几秒钟的沉默被拉扯得如同凝固的凝胶。
窗外的风声透过狭小的缝隙钻进来,发出细微的呜咽。
终于,张小曼抬起了头。
阴影中,帽檐下那双眼眸暴露了出来。
方才那些刻意流露的、妖冶迷人的水波,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无机质玻璃般的冰冷。
瞳孔深处闪烁着高速运转的计算光芒,权衡着所有的变量、风险和可能微乎其微的逃生通道。
那光芒里不含一丝犹豫,不含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淬毒的决绝。
她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屑碎裂般清晰锐利,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窒息的空气里:“阿强!慌什么……现在,听我说。”
“林维泉藏匿在我这儿的东西都得马上转移。”
后面的话语淹没在更低的耳语中,唯有窗帘缝隙间那双冰冷的眼,是这片压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燃烧着无情计算后的冷酷抉择。
时间似乎在她停顿的瞬间凝固了,下一秒,即是风暴的序章。
而楼下的阴影里,赵珊与江昭阳的目光,亦未有一刻离开张小曼住处。
两人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从楼梯上挪下来。
张小曼的心跳如擂鼓,每下一级台阶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她穿着一件过大的黑色夹克,头戴鸭舌帽,将长发全部塞了进去,脸上还架着一副老式黑框眼镜。
乍一看确实像个清秀少年。
她的一只手死死攥着那个棕色小皮箱冰冷的金属提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沁出的汗几乎让提手变得滑腻。
“放松点,别让人看出来。”身旁的鸭舌帽男子,阿强,喉头滚动了一下,干涩地挤出这句话,声音压得又低又急。
他那顶样式相似的鸭舌帽下,眼神像受惊的走兽,飞快地在楼道狭窄的视野范围内来回扫视。
捕捉着任何一个可能移动的影子,哪怕只是一只突然蹿过的老鼠。
他粗糙的手掌在深色裤子上狠狠擦抹了一下。
像是要擦掉那不存在的冷汗和恐慌。
张小曼用力咬住了下唇,一股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
刺痛让她脑中那根濒临断裂的弦短暂地恢复了一点强度,扼住了差点冲破喉咙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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