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长谷川清正在火头上，等航空队诸官走出会议室，扭头一看副官还站在身后，不由再次怒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铃木健发报？把我说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告诉他！你就说他是一头蠢猪！等我回去非撤了他的舰长不可！”
副官看着长谷司令那涨红的脸庞，嘴唇蠕动着，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那表情简直比便秘还要难受。
“你还有什么事情？说完了就赶紧去办事！”
这回不能不说了。
“司令，不是……不是有一支敢死队攻击出云号，是……是，有一个人攻击出云号。”
“什么？！”长谷川清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副官：“你当班的时候喝酒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是一个人，one person！”
长谷川清这回听清了，面无表情的看了副官半天，用小指挠了挠耳朵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副官像是看到了暴风雨前宁静的天空，两条腿都禁不住哆嗦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字道：“铃木健舰长说，他们遭到了一个人的攻击！”
“一个人？”
“嗯！”
“一个人攻击了一艘战列舰！？”
“嗯！”
“铃木舰被一个人打的满地找牙，不得不向我这个海军舰队司令求救？！”
“……！”
啪！
沉默了半晌，长谷川清突然狠狠一掌拍在会议桌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发出！
“司令……”副官吓坏了，条件反射式的伸出双手想要捧住长谷川清的手掌，但是看到他那张阴冷的，透出彻骨寒气的脸，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长谷川清本来就长了一张长脸，这会儿已经拉长的和驴差不多了。脸上的鼻子，嘴巴，眼睛和眉毛微微的抽搐着，一会儿拧成一团，一会儿又谁都不挨着，不管怎么扭曲，总是会摆出四个明晃晃的大字——生人勿近！
上帝啊，如来佛祖啊，天照大神啊……救救我吧！
副官是一点大气都不敢喘，就那么微抬双手，木偶一样站立在那里，闭眼等待即将到来的风暴！
长谷川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凌厉，却失去了焦点，望着空无一物的会议室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他右手的小指眼瞅着慢慢肿胀起来，很快就变得又亮又紫，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预想之中的暴怒没有出现，副官终于听到了长谷川清那极度压抑的声音。
已经坐到海军舰队司令的位置上，他不是一个傻子，没有被这件荒谬至极的事情给激怒，反而一下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背后蕴藏的诡异。
铃木健被逼的向他求救，很显然是各种手段都已经使用过了。不用说一艘战列舰的舰长，就算是一个打了10年仗的老兵，也不至于说连对付一个敌人的办法都找不到。
事已至此，只能说明他穷尽手段也解决不了那个袭击战列舰的人。
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撒谎一点好处都没有。
也就是说，的确有一个人凭借一己之力对抗了座舰上的672名舰员和500名陆战队队员！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长谷川清的暴怒转变成了极度的好奇心。
副官这才道：“接近凌晨的时候，一个偷渡者也不知用什么手段绕过外围防护的舰船，从铁锚链爬上了出云号的甲板，巡逻哨兵发现之后对其开枪射击，但是没有打到，然后，然后，他就用掷弹筒冲击了整艘军舰。”
“掷弹筒？”
“是，司令，他用掷弹筒专用的榴弹轰击了甲板。”
一个人偷渡，身上还带了一架掷弹筒。只不过是一个八九斤重的东西，的确是能够很轻松的携带上船，这个很合理。
“好，继续说。”长谷川清点点头。
他已经想明白了舰上数百人对一个人束手无策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火力不足！
因为害怕手榴弹上舰带来危险，士兵们的战法很单调，缺乏攻坚能力，所以才被携带了小炮的敌人压制住。
过去若干年在和华族人的战斗中，他们经常会享受到这种武器代差带来的快感，也比其他任何人都理解一门掷弹筒的重要性。
“后来这个偷渡者又用92式步兵炮给陆战队少佐中村雄太带领的队伍带来了重大损失……”
“等等，你说92式步兵炮？”长谷川清抬起骨折的右手，止住了副官的话头。
“是的，铃木健舰长说，敌人用步兵炮封锁了左右两舷，给陆战队员们造成了重大损失。”
“你说的是那种重达212公斤，带有车轮炮架和防弹板，有4个人那么重的92式步兵炮？”
长谷川清用的“人”不是国际通用单位，而是以日本本土的“人”为单位。如果按照国际上其他的“普通人”体重来算，212公斤也就堪堪相当于三个人。
“是的，司令。”
“这么重的东西是怎么运到船上去的，或者说船上有这个人的内应？”
“铃木健舰长说他正在调查这件事情，很明显这架炮的来历有问题，因为其他舰船的监测报告说，这个偷渡者把炮扔进了浦江里。”
“扔进江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长谷川清皱了半天眉头，但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任何头绪，最后只得道：“一定要重点关注这个问题，派人下水打捞，一定要把这架炮打捞上来，我要看看它上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是，司令，我记住了。”
“然后呢？”
“然后这个人就攻入舰内，他用tNt炸药造成了近百士兵的伤亡。”
“他还带有炸药包？”
“是的，司令。在铃木健舰长报告的时候，第一批援兵已经赶到，他们正在舰内和敌人展开战斗。敌人不断投掷炸药包，铃木舰长这才决定同样用手榴弹还击。”
“那好，让铃木健继续这么打！不要害怕毁坏舰内的东西，只要能洗刷掉这一份耻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长谷川清又是狠狠的一拍桌子，啪！
“哎哟妈呀！”
这一回他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甩着手脸色都发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司令，你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实在是太疼了，长谷川清情绪恢复正常之后再也忍不下去，顺从的被副官扶起来，边走边道：“你再给大川内传七发报，让他再派海军陆战队增援，一定要把那个疯子处理掉，死活不论！”
“不，最好是活的，他身上的隐藏秘密太多了，一定要都给我挖出来！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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