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车子在一条胡同口停下，往前的路有些窄，项楚开的这辆车又确实有些大的，担心进入容易出来难，所以项楚就近找了一个停车场停车。
作为华夏首都，燕京的停车费还是挺贵的，好在易灵学院坐落于郊区深山里，他也不需要总来市区。
回程的路，项楚是自己走下山的。
协会管送不管接，来的时候是直升机直飞山顶，走的时候却只能靠腿。
他并没有急着返回学院，而是买了回幽州的高铁票，坐高铁到家里住了一天，陪爷爷奶奶出去吃了点东西，顺便带两位老人家看了场电影。
第二天，他才乘高铁返回学院。
在学院待了一天，思来想去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要来楚云家里探望一下楚云的母亲。
从停车场出来，项楚徒步朝着楚云家所在的位置走着，地址是毛小晴告诉他的，一开始毛小晴说要陪他一起来的，却被他给拒绝了。
虽然楚云是为了救毛小晴才牺牲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毛小晴为了救自己才陷入的险地，源头还是在他这里。
步行前往楚云家的路上，项楚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楚云的母亲，又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她。
楚门满门忠烈，丈夫和孩子都为国捐躯，这样沉重的打击，一个妇人该怎么承担。
他回想起楚云跟他说的话:“项楚，从今往后，我妈就是你妈了，你一定要把她给我照顾好了，否则我绝不饶你，听到没？”
项楚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梧桐树，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暖暖的。
“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迈步朝前走去。
项楚看着手机上的步行导航，地图显示再转过一个弯就到楚云家了。
因为在想事情，所以有些走神。转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个妇人，忙不迭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
第二声对不起刚说了一半，他却愣住了。
妇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衣着朴素却干净整洁，面容有些憔悴，却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明明只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却清晰可见的道道白发。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在妇人身上非常直观的体现出来。
岁月给予她憔悴，却并没有掩盖她美丽的容颜。
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
“你是……韩老师吧？”来之前毛小晴曾给他看过楚云母亲的资料，里面有关于楚云母亲的一些介绍和照片。
因为岁月的关系，现在的她比照片上老了很多，项楚却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你是？”
“我是楚云的同学，我叫项楚。”项楚一边说着，一边从楚母手里把菜篮子接了过来。
“哦，原来是云儿的同学啊。”楚母说话语速很慢，轻声细语。
她和项楚以前见过的很多上了年纪的知识分子很像，教书育人识礼节，岁月磨去了他们内心的刚硬和火热，剩下的只有如水的柔情。
项楚拎着菜篮子陪在楚母的身边，陪她一同走回了一处四合院的门前。
“先进来吧。”楚母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门，侧身让开一个身位让项楚进院。
这是一处四合院，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整体是红砖的平房，房子并不是很高，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一百平左右的样子。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类型的绿植，生机勃勃，却并没有花。
“我喜欢院里充满生机一些，却不喜欢花。”似乎是猜到了项楚心里的想法，楚母轻声细语的解释着。“我看的了花开，却见不得花落。云儿过去常说我这是悲天悯人的性格。”
“那咱们两个性格还挺像的。我也不太喜欢花。花开时，喜欢。凋零时，落寞。我不喜欢起伏，所以见不得花开花落。内心更倾向于平淡，所以最喜欢的植物是万年青或者仙人掌。”项楚语气故作轻松的说着，来平复自己内心的忐忑。
楚母笑了笑没有说话，从项楚手中接过菜篮子拎进厨房开始洗菜。
“到饭点儿了，吃完饭再走吧。”楚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的。”项楚找了个小凳子坐下，目光落在房梁上挂着的一个鸟笼，鸟笼比一般的笼子要大很多，应该不是用来养小型鸟类的。“这个鸟笼是楚云的吗？”
“是的。”楚母说道。“云儿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鸟，他养了一只白鹰，从七岁开始一直养到现在，那白鹰有灵性，跟他一直形影不离，所以这个鸟笼就没用上。”
“嗯。我知道，好像叫小白对吧。那只鹰确实很有灵性，基本只要他打个口哨，就会飞过来落在他胳膊上。”项楚说着。他没告诉楚母，楚云已经将白鹰给了自己。现在那只鹰就在附近，只要他一个口哨就会飞过来。
“对了，云儿呢？”楚母动作麻利，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菜都洗好了。她从厨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楚云他……”项楚沉默了，下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楚母看到他的表情，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说道:“那间是云儿的房间，你先去他房间坐会儿吧。”
楚母看似无意的提醒，却让项楚陷入紧张和不安之中。
难道，她猜到了？
楚母说完，已经转身又进了厨房，并没有再多看项楚一眼，项楚自然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项楚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朝那个房间走去。
犹豫了一下，项楚还是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是他没想到的，这是独属于大自然和原生态的气息。房间里摆满了绿植，郁郁葱葱，空气非常清新。除了绿植的生机，陈设倒是出奇的朴素，他记得楚云和自己说过他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房间里怎么会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呢？
墙壁并没有粉刷涂料，而是用不同树木的树皮拼凑起来的，主要是桦树和杉树。门帘是一根根柳条拼成的，上面是手工点缀的绿色布条裁剪成的树叶。两张凳子是一整个桃树的树桩，上面应该刷过桐油，油亮光滑。
桌子也是由一个更大的树桩做成的，上面摆放的不是玻璃，看材质应该是树脂。
整个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也很随意，整体很干净，看得出来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
应该是楚母吧。
“云儿……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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