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外的官道上,积雪被马蹄踏得微微发硬,路边的枯草在寒风中摇曳。
车队缓缓前行,旌旗卷起长长的影子。
最中央的马车内,拓跋燕回与清国公对坐,马车轻轻晃动,却压不住两人心底的沉重。
三十万战俘的重量,像一座山一样悬在整个大疆的头顶。
车内沉默了许久。
直到清国公终于开口。
“公主殿下。”
“关于即将与大尧的和谈……殿下是怎么想的?”
拓跋燕回抬起眼,目光平静却锐利。
她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淡淡说了一句。
“清国公觉得呢?”
语气轻柔,却让清国公胸口一紧。
清国公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以臣之见——至少要和平建交。”
“如今陛下当众被斩,军心已散,局势再难压回去。”
“他们手中有二十多万俘虏,这便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
眼神略带复杂地看向拓跋燕回。
“殿下,我们曾与大尧结盟。”
“但战后盟约就不再那么牢固了。”
“若不能谈好,这些俘虏,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回。”
拓跋燕回点了点头,表情仍旧平静。
“你的忧虑,我都明白。”
“俘虏的问题确实是摆在第一位的。”
清国公心里稍松了一口气。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拓跋燕回的下一句,却让他全身一震。
“不过——平等建交,我没有打算同意。”
车厢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清国公猛然抬头,瞳孔微缩。
“殿下的意思是……仍要坚持之前的立场?”
“要他们称臣?要他们做属国?”
拓跋燕回摇了摇头。
“不是要他们称臣。”
“是——我要称臣。”
清国公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停住。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拓跋燕回的眼神清晰得让人无法否认,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此坚定。
半晌后,他才艰难开口。
“公主殿下……这可是关系国运的大事。”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是北原最强国,大尧要么做属国,要么被吞并。”
“如今形势虽变,但——殿下竟要主动屈身?”
拓跋燕回轻叹了一口气。
那声音轻,却像压着千斤重担。
“清国公,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她抬眸,看向车窗外略过的冬日天空。
“如今的大尧,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大尧。”
“他们正在飞速崛起。”
清国公沉默了。
其实从被迫出城、从一路撤退、从拓跋努尔战死时,他心中便隐隐感到某种时代的交替。
只是——他从未敢把它明说。
拓跋燕回继续道。
“若继续死撑,未来三十年,大疆会被他们压着打。”
“若我们强行要求平等建交,但对方不愿真平等,我们最后得到的仍然只有屈辱。”
她顿了顿,声音更为肃冷。
“‘平等’这个词——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
“当大尧比我们强得多的时候,我们谈出来的平等,只会是表面的。”
清国公听得心脏一点一点沉下去。
那不是羞耻,而是一种近乎冷静的清醒。
拓跋燕回忽然转头看向他。
“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幕后那位谋划者是谁吗?”
“是谁,让四万兵马,在夜战之中连破三十万?”
“是谁,把拓跋努尔逼到疯狂,让大疆主动跪地?”
“是谁,压断了北原的脊梁?”
清国公低声道:
“是……那位‘奇人’。”
拓跋燕回轻轻点头。
“不错。”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人就是萧宁。”
车厢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静。
连车轮碾在雪地上的声音都变得刺耳。
萧宁。
大尧第一纨绔。
横行京城十年。
人人以为不过是个纨绔皇帝。
却在北原战场上展现出近乎妖孽的谋略与铁血。
清国公喉咙微紧。
“这么说——那一连串惊天逆转……都是他的布置?”
拓跋燕回点头。
“你看到的仅是结果。”
“你不知道的是——他将每一步,都提前算得死死的。”
清国公沉默许久,终于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发涩。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确实无法与这样的君主抗衡。”
拓跋燕回淡淡道:
“不只是无法抗衡。”
“未来的大尧,在他的手里,会沿着一条真正的强国之路狂奔。”
她的目光里有着清晰得令人心惊的洞察。
“他不像拓跋努尔那样只会扩张。”
“他的国,不会只强一时,而是能强百年。”
清国公心底狠狠一震。
拓跋燕回继续道:
“所以,平等建交——不现实,也没意义。”
“就算谈成,未来也一样会失衡。”
“与其假装平等,不如坦然臣服。”
清国公苦笑了一声。
“殿下这是看得太远了。”
“甚至远到……让我感到害怕。”
拓跋燕回缓缓摇头。
“不。”
“我只是比所有人更清楚一点——”
她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我们若继续维持所谓的骄傲,未来整个大疆会死得很惨。”
清国公抿了抿嘴。
“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押注。”
拓跋燕回直接了当。
“押注未来大尧会腾飞。”
“押注萧宁会横扫诸国。”
“押注大尧的繁荣、富强,会成为我们最大的依靠。”
清国公怔住了。
片刻后,他忽然轻轻笑了。
那笑声里没有嘲讽,没有惊愕,只有一种被说服之后的释然。
“原来如此。”
“殿下是要把整个大疆的未来,押到大尧,押到萧宁身上。”
拓跋燕回坦然点头。
“对。”
她的语气平稳而笃定。
不羞愧,不犹豫,也不逃避。
这是一个真正的执政者该有的清醒。
清国公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能够这样想……大疆也许才真的还有未来。”
“从今日起,大疆不是站在大尧的对面,而是站在大尧的背后。”
拓跋燕回道:
“只要未来的大尧是巨人,我们抓住巨人的腿,就能走得比任何邻国都远。”
“称臣不是耻辱。”
“愚昧才是。”
清国公缓缓抬头,看着拓跋燕回,目光深沉。
“若三皇子泉下有知,他一定会为殿下这份胸怀而欣慰。”
他说完这句,轻轻闭了闭眼。
“既然殿下已有决断,那我便全力配合。”
拓跋燕回看着他。
“所以国公的意见是?”
清国公郑重点头。
“既然要押注——那就押得彻底。”
“大疆不能再犹豫,不仅要称臣,还要让萧宁知道我们的诚意。”
“若他能看到我们的清醒,他就不会毁我们。”
拓跋燕回微微一笑。
那是夜色中最锋利的一抹笑。
“国公明白就好。”
清国公重新整理披风,神色肃然。
“那么殿下,这一局,我们便下得漂亮一些。”
“既然要押,就押满。”
“为了大疆,不惜一切。”
拓跋燕回点头,轻声道:
“走吧。”
“去见萧宁。”
“也是去决定大疆接下来百年的命。”
马车在官道上继续前行,长长的车痕划开冰雪。
这条路,将通往平阳城。
也将通往未来两国关系彻底改变的起点。
这一日。
不是大疆屈服的一日。
而是大疆转折的一日。
是新的秩序、新的格局、新的未来的开始。
车队继续向前。
寒风猎猎,旌旗烈烈。
未来已经彻底改变了方向。
……
平阳城。
平阳城外的积雪已经在这些天的来往脚步中被踩得发亮。
城门前的人流比往日多了数倍,来来往往的商贩、百姓、士兵,都带着一种轻松而明快的气氛。
战后几日,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暖意。
即使寒风依旧凛冽,却浇不灭城中逐渐升腾的喜悦。
城内的街巷比往日热闹许多。
随着战事平定,大批逃难百姓陆续回城,家家户户重新开门迎客。
小贩们重新支起摊位,热气腾腾的肉汤在街角飘香。
偶尔还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从院子里传出。
酒肆内更是热闹非凡。
一桌桌军士围着酒坛大笑,情绪比酒味更浓郁。
他们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大疆的使团即将到来,与大尧正式谈判和谈。
谈判结果,将决定今后北境的命运。
“看来这次,终归要和平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步兵放下酒碗,脸上满是轻松。
“想想之前,大疆那些混账,一口一个大尧要当属国。”
“现在倒好,咱们手里捏着他们三十万俘虏,还会怕他们?”
他身旁的兄弟大笑着拍了拍桌子。
“那当然!大汗都被陛下一刀两段了,还谈什么趾高气昂?”
“这回去和谈,他们还能占到好处?”
“能跟咱们平等建交,就算不错了。”
有人酒意渐浓,说话也更大胆几分。
“平等建交已经是天大的让步。”
“若不是陛下仁德,换成别的国主,非让他们跪下来求和不可!”
“我看这次和谈,肯定能把大疆按到平等线上来。”
旁边另一桌也在热议。
一名年轻士卒兴奋得脸颊通红。
“这么说,北境以后就太平了?”
“咱们以后不用老是提心吊胆防大疆南下了?”
他的老兵班头点着头。
“没错。”
“这仗打得太漂亮了,几乎没流多少血就把敌人给摁住。”
“以后北境能安宁下来,全靠陛下这一战。”
另一个军士接过话头。
“听说,大疆使团三日后就到。”
“这次商路肯定要重新开起来,说不定还有互市。”
“只要互市重开,北境的生意少说翻三倍!”
周围军士顿时跟着欢呼。
他们的兴奋并非空穴来风。
北境多年仗势不断,百姓迁移、商路断绝,苦不堪言。
如今一战平定,三十万俘虏在手,兵权在握,他们自然以为大尧终于翻身了。
外头的街市同样沸腾。
不少店铺挂起了红纸,从外地才回到家乡的百姓正在打扫院落,脸上充满久违的笑容。
有人在门口烧纸,祈求来年太平。
也有人在街上感叹:
“这几年头一次看到城里这么安稳。”
“听说陛下英明得很,把十几万人给活活吓跪了。”
“这等本事,咱们大尧怕是要扬眉吐气了。”
酒楼二层的窗边,一群士卒靠着栏杆往街下看。
人群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们一边嚼着肉,一边继续议论着即将到来的使团。
“你们说,这次能不能压住大疆?”
“当然能!”
“陛下这么干脆地斩了拓跋努尔,还怕他们不屈服?”
“有三十万俘虏在这儿,他们掀不起什么浪。”
其中一名士卒悄声说出内心的期待。
“要是真谈成了平等建交,以后北境就真能喘口气。”
“说不定还能在大尧这边干几年轻松的差,不用年年拼命。”
有军士抬头看了看天边。
那里,是通往北方的道路。
他们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和平的无限憧憬。
另一边,市集最热闹的卖货摊前,一群百姓围在一起议论。
“那大疆使团真要来了?”
“听说就在这几天。”
“陛下这回是立大功了,战都没怎么打,就逼得人家和谈。”
“真是造化!”
有人摇着头感叹。
“大尧以前弱,这北境也跟着受苦。”
“要不是陛下这回打赢了,大疆怕不是继续压着咱们走。”
“如今局势反转,咱们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一名老人慢慢点头。
“是啊。”
“我年轻的时候,大疆骑军南下,我们的村子被烧了三次。”
“现在陛下一声令下,就让他们跪了。”
“这辈子能看到这一天,也算值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情绪随着人潮流动,几乎能从空气里闻到那股压不住的喜悦。
就在城中的氛围越来越高涨时,各军营内部也同样热闹。
俘营中秩序井然,三十万大疆战俘已被安排至营外临时区域,由大尧军分批看管。
这一切的井井有条,更加增强了军士们的底气。
一名军士坐在篝火旁烤着干粮。
他看着远处整整齐齐的俘营,不由得脸上露出自豪。
“啧,这么多人都在咱们手里。”
“以后大疆想跟咱们发难也得掂量掂量。”
旁边的伙夫也插上一句。
“是啊,这么多俘虏,就是咱们最大的筹码。”
“这次和谈里,他们肯定不敢再提什么属国那一套。”
更有军士大胆推测——
“我看,这次陛下能让他们乖乖答应平等建交。”
“这结果已经算是给足他们脸面了。”
这种信心,在军营中迅速蔓延。
就连许多将领,都逐渐放下戒备,开始畅想未来的北境。
某处营帐内,几名小都尉正在交谈。
“听说陛下准备亲自会见使团?”
“那当然,这可是北境几十年来第一次有机会平等对话。”
“要是这次能谈下来,咱们的职责可要轻松不少。”
另一个人感慨道:
“这可是开辟新局面啊!”
“大尧终于从被压制的一方,变成能与大疆平齐的一方了。”
“想想都觉得振奋。”
半个平阳城,都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之中。
百姓在期盼。
士兵在庆祝。
商贩在准备恢复贸易。
所有人都相信——
和平要来了。
平等建交只是走个形式。
大尧终于能抬起头做人。
然而没人知道——
此刻的北境,看似风平浪静,却酝酿着另一场巨大的颠覆。
谁也不曾想到:
他们眼中的“平等建交”,
在几日之后,将被拓跋燕回亲口推翻。
和平——倒是有。
但不是“平等”。
而是——
大疆称臣。
而这一刻的平阳城,还沉浸在喜庆之中,全然未知。
三日后。
黎明的第一缕光从北方的天际洒落下来。
清晨的寒气仍带着刺骨的冷意,却挡不住城外逐渐聚拢的人群。
平阳城的百姓早早起身,纷纷赶往城门附近。
他们知道,今日是大疆使团抵达之日。
官道上,远处扬起一线灰尘。
伴随着车轮的沉稳声响,一列马车缓缓驶来。
大疆的旌旗在晨光中微微颤动,颜色虽淡,却依旧醒目。
百姓们立刻伸长脖子,交头接耳。
“来了,是大疆的人来了!”
“这就是使团?看着挺威风啊。”
“今日能谈好,北境就能太平许多年。”
“陛下这仗,真是打得漂亮!”
议论声此起彼伏。
虽仍有人心存戒备,但更多的是期待与轻松。
经历多年战争的百姓,对和平的渴望几乎溢于言表。
而这份渴望,也映照在每一张脸上。
马车队缓缓接近城门。
最前方,是两辆雕纹厚重的黑色车厢。
从形制与守卫来看,显然承载着大疆的核心人物。
而百姓们的目光,也立刻落在车厢之上。
守城将士已经列阵迎候。
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声响。
这是三十年来,平阳城第一次主动为大疆使团敞开大门。
对所有人来说,都象征着新的开始。
队伍进入城中后,街道两侧的人群越发密集。
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偷看,商贩们也放下手里的活计探头张望。
甚至还有人带来了纸花,误以为今日是喜庆之日。
一切都显得热闹,却又透着几分紧张。
马车队经过街道时,人群自发让开通道。
大疆侍卫稳步前行,面容冷肃,没有半点多余表情。
他们显然已经听说了大汗战死与大军覆灭的消息。
但即便如此,仍保持着某种北原独有的凛然。
人群中,有军士低声道:
“这就是大疆的六公主?据说性情骄傲得很。”
“现在可骄傲不起来了。”
“看她这次怎么谈,俘虏可都在咱们手里。”
言语间满是底气。
马车内部,拓跋燕回轻轻掀开车帘一角。
城中的人潮映入眼帘,如同一条在日光下跃动的河流。
她的眼中没有惊讶,只有宛若深海般的冷静。
她缓缓放下帘子,心中自有盘算。
清国公坐在她对面,目光仍在打量外头的动静。
“平阳城的百姓,看上去十分期待和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世故的叹息。
“一旦今日谈成,北境确实能迎来太平。”
拓跋燕回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她明白,今日之后,不仅是太平,更是另一种局势的彻底转向。
而这条路——无人比她更清楚该如何走。
毕竟,她来此不是争平等,而是押注未来。
马车继续缓慢前进。
街道逐渐变得宽阔,两侧的民宅也变得整洁。
不知何时,城内的军士已经严整列于道路旁侧。
一个个盔甲锃亮,目光锋锐。
这些人,正是平阳城的守军。
他们没有喝彩,也没有怒视。
他们只是肃立,以战胜国的姿态迎接使团。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呐喊都更具震慑力。
清国公微微挑眉。
“萧宁的军队,总能做到这一点。”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也带着几分复杂。
那是一种从失败国旧贵族心中挤出来的敬畏。
队伍抵达城中心时,人群已被隔离到远处。
前方的街道空旷而严肃,两侧布置着隐约可见的重装军士。
这里,已经是平阳城的权力核心区域。
而今日的和谈,也将在此正式开始。
再向前,是公署所在的中枢地带。
那是一座雄浑的建筑,门前高悬着大尧的金色旗帜。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头金色巨兽俯视来者。
无声中,压得许多大疆侍卫下意识屏住呼吸。
马车队在公署前慢了下来。
最终,于正门前的广场中央缓缓停稳。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一切声音都被无形地压住了。
只剩旌旗的飒飒声在风中回荡。
侍卫迅速布阵,将整队马车前后护住。
清国公先行探身,看向那扇厚重的大门。
大门紧闭,却气势逼人。
他心中明白,门后,便是此行最关键的人物。
拓跋燕回缓缓起身。
她抬起手,轻轻整理了披风,同样理了理额前的发饰。
并非为了美观,而是为了以大疆皇族的仪态,走入这场决定未来的谈判。
哪怕这一刻,她的选择已与往昔完全不同。
车门被侍卫拉开。
寒风灌入,却无法吹乱她的气势。
拓跋燕回迈出第一步,清国公紧随其后。
两人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下,缓缓踏上公署前的石阶。
广场周围的军士齐齐立正。
没有呼喝,没有刀鸣。
但那种肃杀而稳固的军威,如同无形的网,从四方笼罩而来。
大疆使团的侍卫们纷纷紧握兵柄,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当拓跋燕回走到大门前时,公署的守将侧身低头。
对一个外邦的公主行此礼节,无疑代表大尧给予了足够的体面。
但众人心知,那份体面,只是形式上的。
真正的权势,完全掌握在萧宁手中。
大门在此时缓缓开启。
光线从门缝中洒出,映在拓跋燕回的脸上。
她微微仰起下巴,神情平静如水。
仿佛跨入的不是战败后的和谈场所,而是她早已预定的未来道路。
清国公轻声说道:
“公主,和谈……开始了。”
他的话很轻,却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警醒。
今日之后,一切将不可逆转。
拓跋燕回没有说话。
她只是迈步入内。
身影带着淡淡的金光,被大门后的光芒吞没。
那是一个时代的交界线。
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平阳城外的喧闹被完全隔绝。
和谈,就此揭幕。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