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的腥气混着黑衣人的冷意，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人困在中央。苏璃月握紧短刀，指节泛白——左手边是巨兽淌着涎水的血盆大口，獠牙上还挂着碎肉；右手边的黑衣人已摘下面罩，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弯刀在火光里划出森冷的弧线。
“分开走！”阿木尔忽然低喝，受伤的胳膊猛地将她往侧后方推。苏璃月踉跄着后退，却在看清他要独自面对巨兽的瞬间，又猛地扑回去拽住他的腰带：“要走一起走！”
巨兽的咆哮震得树叶簌簌落，黑衣人已挥刀砍来。阿木尔转身用后背挡开刀锋，闷哼一声，反手将短刀刺向巨兽前腿。那畜生吃痛，前爪狠狠拍下来，阿木尔拽着苏璃月往侧翻滚，躲开的瞬间，后背的伤口已渗出血来，染红了大半衣襟。
“你疯了！”苏璃月按住他流血的后背，声音发颤，却将短刀舞得更急，“我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的人！”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挡在身前时，后背绷紧的弧度，此刻才明白那弧度里藏着的，从来不是独当一面的逞强，而是怕身后人受惊的小心。
黑衣人看出他们顾此失彼，刀锋转而缠上苏璃月。阿木尔见状，竟拖着伤躯撞向巨兽，逼得那畜生狂躁转身，尾巴狠狠扫向黑衣人。混乱中，苏璃月瞅准空隙，短刀直刺黑衣人握刀的手腕——那是阿木尔教她的，对付持械者，先废其臂膀。
“好样的！”阿木尔忍着痛笑，忽然将她往巨兽盲区推，“绕到它左后方，那里是软肋！”苏璃月会意，矮身穿梭于巨兽粗壮的腿间，火光里，她看见阿木尔正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后背的血顺着裤脚滴在草叶上，像串猩红的珠子。
反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刀，借着巨兽甩头的空档猛力刺进去，刀刃没入的瞬间，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摇晃起来。苏璃月趁机后跃躲开扫来的巨尾，却见阿木尔已挣脱黑衣人，正一瘸一拐地朝她跑来，胳膊上还淌着血，手里却紧紧攥着她落下的那枚护身玉佩。
“刺得好！”阿木尔喊着，声音劈了调，“快躲开，它要发怒了！”
苏璃月看着他不顾伤口冲过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满身的泥污和血痕，比任何华服都要耀眼。她往侧边翻滚避开巨兽的冲撞，落地时恰好撞进阿木尔怀里，听着他狂跳的心跳，忍不住笑道：“说了让你先处理伤口，偏不听。”
阿木尔紧紧抱住她，另一只手沉稳地擦去脸上的血迹：“先顾你……你无碍便好。”
她蓦地拉着他朝巨兽的盲区奔去，另一只手迅速摸出腰间的火折子——那是临行前阿木尔交给她的，叮嘱道“若遇危险，便烧它鬃毛”。火光乍现之际，巨兽果然踌躇了，苏璃月趁机推阿木尔：“去捡你掉的长刀！我引它往东边林子跑，那里有我昨天布的绳网！”
阿木尔没动，反而把她往身后拉：“说了一起。”他的手掌按在她后心，力道稳得像块石头，“你往左，我往右，绕到它身后时喊一声，咱们同时动手。”
风里都是巨兽的腥气，可苏璃月看着他汗湿的额发、紧抿的嘴角，忽然觉得那些咆哮都成了背景音。原来最好的“一起解决”，从不是谁强谁弱，而是哪怕血沾衣襟、前路难测，也笃定身边这个人不会松手——就像此刻，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比任何誓言都让人踏实。
“走！”她喊出声，手里的火折子划出一道亮弧，和他手里长刀的寒光在暮色里交叠成一道线，朝着巨兽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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