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道里的风带着铁锈味灌进来,苏璃月攥着那截被铁钎戳穿的砖坯,指节泛白。身后传来砖窑特有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烟道往上爬——是刀疤脸雇来的那帮亡命徒,还是……她不敢想,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
“往这边!”萧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踩着窑顶的横梁,手里甩着条铁链,链端的铁钩在火光里晃出冷光,“这帮孙子把烟道口堵了,只能从窑底的排水渠钻!”
苏璃月咬碎了牙,将怀里的火折子往砖缝里一塞,火星子溅在积灰里,腾起细弱的烟。她反手拽过跟在身后的小姑娘,那孩子才十三,是被刀疤脸拐来当诱饵的,此刻正抖得像片叶子。“别怕,”她声音发哑,“跟着我爬,手抓紧渠壁的砖棱子。”
排水渠里积着没过脚踝的黑泥,混着碎砖和铁屑,爬起来格外费力。苏璃月在前头开路,手指抠进砖缝时被划得鲜血直流,血珠滴在泥里,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身后传来那小姑娘压抑的哭声,还有萧策铁链甩动的脆响——他在殿后,铁链抽在人身上的闷响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刀疤脸的咒骂。
“璃月!快!”萧逸云突然吼了一声,铁链重重砸在砖墙上,火星四溅,“他们往渠里扔火把了!”
“往死里烧!烧出两具焦炭来,我看谁还敢查当年的码头火案!”刀疤脸的吼声裹着火苗的噼啪声撞进暗渠,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油罐,正往渠口泼洒黑黢黢的油液,“萧逸云,你爹当年在火里哀嚎的模样,跟你现在这怂样一模一样!”
萧逸云的铁链猛地绷紧,链端的铁钩在火光里抖得厉害。我拽着他往暗渠深处退,脚底的积水已经泛起油光,火把的影子在渠壁上扭曲成妖异的形状。“别听他胡说!”我咬着牙摸向腰间——那里藏着半块从砖窑里摸来的湿泥,是刚才怕火把烧到自己特意备下的。
“胡说?”刀疤脸突然狂笑,声音里淬着毒,“你爹当年为了吞那批鸦片,亲手点燃了货船!我那三个兄弟,不过是撞见了他的好事,就被他锁在船舱里活活烧死!”他将油罐往渠里一扔,油液溅在我们裤脚,“今天烧你们,算是替天行道!”
萧逸云突然不抖了。他缓缓转过身,铁链在渠底拖出刺耳的声响,火光映着他眼底翻涌的红:“你说……鸦片?”
“怎么?你爹没告诉你?”刀疤脸笑得更疯,“他当年跟镇夜司勾结,借着救火的名义吞了整整三箱鸦片,现在说不定正躲在哪个租界里逍遥快活呢!”
“砰!”萧逸云的铁链突然炸响,竟硬生生砸穿了渠壁的砖块。他盯着刀疤脸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烧完了就知道了!”刀疤脸划亮火柴,火苗在他指尖跳动,“等你们变成焦炭,我就把这消息捅给报社,让全天下都知道萧家父子是两条吞鸦片的狗!”
我突然将怀里的湿泥狠狠砸向渠口,泥浆溅灭了刀疤脸手里的火柴。“快跑!”我拽着萧逸云往暗渠尽头冲,那里的水更深,或许能暂时挡住火势。身后传来刀疤脸的怒骂和划火柴的声响,暗渠里的油味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疼。
萧逸云的铁链突然缠上我的腰,他将我往头顶的石缝里推:“这里能出去!”石缝狭窄,仅够我一个人钻,他自己却转身面对着越来越近的火光,铁链在他手里绷成一道寒光。
“你干什么?”我抓着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的青筋像要爆开。
“我爹的债,我得自己算。”他突然笑了,火光映着他带血的嘴角,“记住,码头那把火,烧的不是鸦片,是我爹藏起来的账本——他早就想掀了镇夜司的底。”
铁链甩动的脆响和刀疤脸的惨叫同时炸开时,我终于钻出了暗渠。回头望去,暗渠的入口已经被火光吞没,萧逸云的声音混在火里传来,像句没说完的誓言:“璃月,别信他们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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