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尊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直到灵犀之门关闭了，他才反应过来，白光莹的确是走了。
他没白光莹想的那么无辜，大庞尊做的事情，他也做了不少，只不过没有他那么过分，却也无非是大哥莫笑二哥。
“你放走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大庞尊手上还沾着水，他随意甩了甩，然后倚在厨房边，平静地看向庞尊。
“我以为你会生气。”庞尊回过头。
“我生气又能怎样？她会回来吗？”大庞尊摇了摇头，“我不傻。”
“我们聊聊？”大庞尊朝他走了过来，看似平静，但下一刻，雷蛇电鞭就甩了出来。
“你打不过我。”庞尊在阐述事实，在大庞尊听起来却更像是挑衅，“不过，自然是奉陪到底！”
两道雷电在晦暗的雷霆轩炸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默契地放弃了更多的法术，更多的是拳拳到肉。
破空声阵阵响起，大庞尊左肩微沉，直拳而出，“啪”一声闷响，被庞尊抬起左臂格挡下来；
庞尊又趁着对方拳未收回，抓着大庞尊的领子狠狠一拽，一脚蹬在了他身上。
动作很流畅，却没那么霸气，反倒像是……两只流浪狗之间的互相舔舐。
但就像庞尊说的，大庞尊的确打不过庞尊，不是力量的差距，他们的纯肉身力量是差不多的，更多的是技巧上的。
大庞尊的攻击力很高，果断狠厉，十分符合雷电的属性；但是他不会防守，也几乎没有躲闪的动作，甚至不惜以伤换伤。
但庞尊就要灵活得多，受过训练，战斗技巧成体系，在进攻的同时能够游走自如，让对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靠着在空气中无影无踪的穿梭，躲开攻击的同时还可以偷袭，足以让大庞尊疲于奔命。
面对大庞尊的攻击，庞尊又一次化作闪电消失不见、又突然出现在对方身后。
他拽住大庞尊的手腕，反手朝他肩膀上重重地捣了一拳，然后又把他拽过来，直接用身体将他按在了地上。
打架一向是个力气活，饶是再有技巧，付出的体力都是实打实的，更何况他们都默契地没有依赖魔法。
汗水顺着下颌往下滴，砸在大庞尊的肩膀上。庞尊从大庞尊身上翻起来，坐在地面上，抬手抹了把脸。
指节上的淤青被汗一腌，火辣辣地跳痛，却痛快得想笑。
躺在地上的大庞尊更是没好到哪儿去，亚麻色的头发全湿，黏在额角上，胸腔起伏得像鼓风机。
两人之间只剩心跳声，一下一下，擂鼓似的撞在空气里。
“还打吗？”庞尊哑着嗓子问，声音里却带着笑，朝着大庞尊伸出了手。
大庞尊抬眼，眸子被汗水洗得极亮，像雨夜带电的雷，“打啊，为什么不打？”
喘着粗气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响，他只手腕一翻，用力握住了庞尊伸过来的手，坐了起来，与庞尊并肩靠在墙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黑得像墨色一样。清凉的风从窗户灌入，璀璨的星空闪烁，夜晚宁静而悠长。
剧烈运动后，血还在耳膜里鼓槌，心跳比鼓槌更吵。
脑袋原本是涨满的，像被拳头塞满的麻袋，此刻却忽然漏了底，轻得能飘起来。
一切烦恼好像都远去了。
庞尊突然低低地笑，大庞尊用肩撞他一下，骂了句“莫名其妙”，却很快也笑出声。
两人笑声越滚越大，最后响彻了整个雷霆轩。
痛快。
从拳骨一路烧到心口，滚烫得几乎发疼，一种独属于活着的，痛快。
庞尊抬手用雷电从厨房捞出两瓶提前冰好的红酒，金属瓶壁蒙着雾，水珠顺着指缝滚，他一边咬开瓶塞，一边把另一瓶递过去；
大庞尊接过，打开后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溢出。“嘶——”冰酒杀得伤口发疼，却让人从里到外都清醒了。
少见的宁静与清醒，大庞尊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状态了，辐射影响的好像不仅仅是身体。
“理由？汗水被风吹干，只剩下难得的清爽，大庞尊把酒瓶放在身边，眼睛却一直望着窗户外的星空。
风继续吹，星继续亮，夜还很长。
“我以前，跟你差不了太多，”庞尊把一个胳膊靠在墙上，枕在脑后，喝了一口酒，同样看向天空闪烁的繁星。
“但自从我那个世界的光莹去到人类世界，我想了很多，很多。”
喝了一口酒后，庞尊的声音还是轻微沙哑的，变得比以往低沉，在深夜里，竟产生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而随着他的话语，一幅异宇宙画卷在大庞尊眼前渐渐展开。
与大庞尊一样，庞尊也是在光月夜与白光莹相遇，但却抱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态。
那时的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误入。
一个少年，意外推开了一座神殿的大门，仰起头，看到了屹立在高台的神女。
恰逢其时，尘滓蠲尽，光生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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