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那可是他的孩子！”
见周小姐满脸都是泪，我也不忍多说，“那他们交了医药费吗？”
周小姐摇摇头，自嘲的苦笑，“拿了钱就消失了。我的手机坏了，谁也联系不上……幸亏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咬咬唇，小心翼翼的问，“我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我本以为她是想打给父母，没想到她又拨给了前男友……
电话接通后，周小姐情绪激动，“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咱们儿子情况危急，需要这笔钱救命？！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先救孩子的吗？！”
前男友满不在乎的声音传出来，“救什么救啊，孩子都死了。这医院黑的很，才住了几天就敢收这么多钱，还有你那手术费也贵的要死。不是我说你，回去一趟就带出来这么点钱，也好意思……”
前男友还在喋喋不休，周小姐却瞬间面如死灰！
她嘴唇颤抖，“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了？”
前男友说，“死了呗。连个孩子都生不了，还花这么多钱。你还是听我的吧，趁护士没发现偷偷溜回家，欠的费就不用交了。回你妈那，让他们好好照顾你，我就不信他们能不管你这个亲闺女……”
周小姐面无血色，再也忍不住，疯狂咆哮，“刘xx！你给我去死！！！”
前男友冷哼一声，“你亲爹亲妈都不管你了，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要早知道你家这么抠，我才懒得和你浪费时间。”
电话挂断，周小姐撑起身子就想下床，却疼的重新摔回床上。
她抓着我的手，眼泪不要钱似的流，浑身都在颤抖，“孩子……带我去看看孩子……”
一直沉默的小思聪推来轮椅，和我一起架着她坐上。
伤口疼的周小姐浑身是汗，她却顾不上别的……
孩子已经凉透了，即将火花。
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被裹在包被里，小小的一团。
两天前我才亲手将他接出来，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我本以为周小姐会情绪崩溃的大吵大闹，没想到她却异常平静。
她将脸颊贴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却没让一滴眼泪落在孩子身上。
最后颤抖着手把孩子送去了火花室。
小思聪说，“医药费全部补上了，预存的够你住到出院。”
周小姐说，“谢谢你。其实面对你，我挺无地自容的。”
小思聪叹口气，“夫妻一场。”
周小姐低下头，苦笑道，“我都替自己害臊。”
孩子已经变成了小小一撮，周小姐牢牢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我陪了她一会儿，想走的时候，周小姐突然开口，“程x雅，我想跟你聊聊。”
小思聪识趣的走出病房。
周小姐看向我，自嘲一笑，“我这结局，是不是挺活该？”
我说，“不用这么说，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当初她也曾高傲的睥睨我，在她眼里，我是阶级不同的下等人。
可如今，她面色惨白，身上还穿着几天前的孕妇裙，上面甚至留着饭渍。
周小姐说，“是我太蠢，自以为清醒。现在落得这个结局也算自食其果。”
我始终不明白那个男人哪里吸引到她，能让她如此不顾一切。
我忍不住问，“你还爱他吗？”
周小姐低头看了看怀里小小的骨灰盒，“我要是原谅他，孩子都会怪我吧。”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不哭吗？”周小姐说，“听说眼泪落在他身上，他就没法好好投胎了。做我的孩子应该挺辛苦的，离开了也好。以后找个幸福的家庭，当幸福的小孩。别再惦记我，也别再回来了。”
这话听的我心酸无比。
周小姐说，“我以前把你当敌人，现在你却还肯帮我。”
我说，“我没那么伟大，我是帮小思聪。我俩多年朋友，他拿我当亲妹子。”
周小姐说，“他是个重感情的好人。我要是喜欢他就好了……”
我没好意思说，其实小思聪这贱人，周小姐要是一开始就喜欢他，他铁定不会动心……
我忍不住问，“你以后怎么打算？”
周小姐说，“能怎么打算，我没领证，现在被扫地出门。我爸不肯原谅，也已经当没我这个闺女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说，“你爸妈没来过医院？”
生孩子那天小思聪专程给周小姐父母打了电话的。
周小姐说，“我干出这种丢人的事，不认我是应该的。”
我唏嘘不已。
离开前，周小姐一直强装的镇定突然破防。
她哭着说，“为什么？当初他明明说很爱我，记得我所有的付出，要用下半辈子好好补偿我的……”
我没回答，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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