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时正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厉，可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想让悠然看见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时珩抬头，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眼底猩红一片，
“爸……”
他嗓音嘶哑，“悠宝……尝不出甜味……也闻不到桂花香了。”
时正阳瞳孔猛地一缩，脚下力道更重，声音却压得极低，“所以呢？你把自己弄残，她就能好？”
时珩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我……连让她开心都做不到。”
空气死寂。
时正阳盯着他几秒，突然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听着，你废了，谁照顾她？”
时珩身体一僵，眼底的疯狂终于一点点褪去。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暗沉。
他缓缓站起身，扯下染血的纱布，声音冷得吓人，“别告诉悠宝。”
“一个字，都别说。”
……
一小时后。
引擎的咆哮声响起，一辆价值上亿的黑色帕加尼一个甩尾，横停在京城最大的地下黑拳场入口。
时珩迈出车门，黑色眼罩遮住半张冷峻的脸。
这里的地下黑拳场是京城最血腥的销金窟，每晚都有拳手被抬着出去。
一年半前，他第一次来这发泄，就因为发现父亲竟有个私生子。
那天他打断“屠夫”三根肋骨，自己断了五根都不肯停手。
守卫被这辆顶级超跑震住，刚要上前阻拦，时珩已经甩出张黑色磁卡，“两年前打断‘屠夫’肋骨的人，够资格进了吗？”
守卫捡起来一看，磁卡上竟然是烫金的“阎罗”二字，脸色骤变，“你……你是当年那个疯子……”
“让路。”时珩一把推开他，大步踏入。
仓库内，汗臭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拳台上，两个拳手正血肉横飞地厮打，台下叫骂声震耳欲聋。
“哟，稀客啊。”沙哑的嗓音从阴影里传来。
刀疤脸的男人叼着雪茄走近，金牙在灯光下闪了闪。
“‘阎罗’居然还活着？上一回你肋骨断了五根，我还以为你死在哪条巷子里了。”
时珩扯了扯领口，“刀哥，少废话，给我安排个耐打的。”
刀哥眯眼打量他，“怎么，又心情不好了？”
他意有所指地比了个手势，“上回你来，差点把我场子砸了，就因为你说你……”
“闭嘴。”
时珩一拳砸在登记台上，“今天我只想揍人——或者被揍。”
刀哥吐了口烟圈，突然笑了，“因为女人？”
见时珩变了脸色，他咧嘴笑，“两年前你发疯，是因为有人骂你妈。今天这副鬼样子……总不会是因为哪个小情人吧？”
时珩猛地揪住他衣领，声音却平静得可怕，“再提一句，我烧了你这破场子。”
刀哥举起双手，“行行行……不过规矩你懂的，上了台，生死自负。”
“少啰嗦。”
时珩一把扯下外套，露出精壮的上身。
刀哥吹了声口哨，拿起对讲机，“通知‘屠夫’，他的老对手来了。”
很快，广播里响起主持人的声音：
“各位观众！今晚的重头戏来了！黑拳霸主——‘阎罗’，再次回归！而他的对手，是如今的擂主——‘屠夫’！”
全场瞬间沸腾。
时珩走上拳台，活动了下手腕，眼神冰冷。
对面的“屠夫”是个两米高的巨汉，浑身发达的肌肉泛着油光。
他狞笑着活动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小崽子，上次让你侥幸打断老子三根肋骨。”
“屠夫”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里闪着凶光，“今天不把你脊椎骨一节节敲碎，老子就不叫‘屠夫’！”
“废话真多。”时珩缓缓摆出格斗架势，“打完了我还得回家哄人。”
“哄人？”
“屠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就你这副弱鸡样？等会儿怕是要人给你收尸！”
时珩突然抬眼，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阴郁，“我家那位……”
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让“屠夫”莫名脊背发凉，“最近……尝不出甜味了。”
“屠夫”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疯狂意味，开赛铃声突然响起。
比赛开始，观众席最前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纤细的身影穿过人群，优雅地落座在VIp席位。
薇薇安穿着和谷悠然一模一样的米色羊毛连衣裙，连发型都精心打理成她标志性的齐耳短发。
为了今晚，她甚至特意用遮瑕膏，遮住左眼角那颗红色的泪痣。
“先生果然没骗我。”
薇薇安紧握拳头，双眼紧盯着台上那个矫健的身影，“真的是时珩！”
她想起临行前先生的嘱咐：“记住，时珩的暴血症发作时会神志不清。只要你模仿得够像，他一定会把你当成谷悠然。今晚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她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轻轻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确保每个细节都完美复刻着那个女人的模样。
台上，时珩一个利落的侧身躲过屠夫的直拳，黑色眼罩下的眼神锐利如刀。
薇薇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野性一面。
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凶狠的出拳姿势，还有那充满爆发力的每个动作，都让她心跳加速。
“这才是真正的时珩……”她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屠夫”一记重拳击中时珩腹部，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薇薇安看到他颈侧的血管突然诡异地凸起，像无数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这是暴血症要爆发了！
她兴奋的全身都在颤抖。
“啊——！”
时珩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他反手抓住“屠夫”的手腕，在众人惊呼声中，竟将那个两米高的巨汉整个抡起，狠狠砸向地面。
“砰！”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让全场鸦雀无声。
“屠夫”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而时珩像头失控的野兽，一拳又一拳砸向已经失去意识的对手。
“比赛结束！‘阎罗’胜！”裁判慌忙上前宣布。
时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中的血色仍未褪去。
他跌跌撞撞地走下拳台，正好撞见迎面而来的薇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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