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正信一愣，随即急忙跟上了秦志光的脚步，再也不敢多嘴半句了。
秦志光直接走到了面包车那里。
这是一辆老旧的银灰色面包车，从一些连接件生锈的情况可以看出来这车有一定的年限了。
这不是最主要的。
而是秦志光通过腐蚀生锈的地方可以判断车龄和车况，从而会得出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那就是这辆车就是从报废车市场淘回来的，充当临时的运输工具，用过之后就扔的那种。
别说证件或者车主信息了，恐怕这还是一台没来得及销毁的黑车。
秦志光取下手套叫来了痕检，示意他们开始进行现场勘验。
他则问伍正信：“车主信息查了？”
伍正信点了点头，“查了，一个月前申请报废了！”
秦志光没有太大的波动，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也说明林二的调查进度比自己快太多了。
于是他又问道：“林顾问呢？”
伍正信马上就回应说道：“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和顾法医一起回去了！”
“好像是卓远的尸检又有了新发现！”
秦志光皱起了眉头：什么情况？尸检有新发现不来告诉我这个组长，而是告诉给了林二？
他的心里隐隐地有一股火。
当然这股火也不单是林二给烧的，而是这个案子查了一天了，查得晕头转向的，秦志光的心里就这么憋着一股火。
只是爆发的导火索可能就是林二给搞出来的。
他们这边一天了，暂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可是林二却是一骑绝尘而去，让秦志光心里的火算是被彻底地点燃了。
“新发现？”
秦志光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的语气很愤慨，就连声调也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新发现为什么不上报？”
伍正信也是郁闷啊：那是法医的事啊，我怎么知道啊？
但是，肯定是不能现场怼领导，所以这个闷头亏只能是他自己吃下了。
秦志光心里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
案子被人牵着走不说，现在就连内部都这么不“团结”了？
他的心里越想越气，就在他要给顾青曼打电话质问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欧明远跟他说的魏建民的事。
那一刻，他突然福至心灵，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林二要这么做了。
他将抓在手上的手机轻轻地放了下来。
伍正信还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过他不敢问。
秦志光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面包车上的两人下车之后就进入了这个商场，而商场的内部十复杂，而且出口极多，如果对方是有心利用这个商场躲开警方的追踪的话，那么他们应该会换个装扮变成普通人的样子离开。
“去调警犬过来！”
秦志光冷静下来之后，说道。
“另外追查一下车辆的来源！”
伍正信虽然不知道明明刚才还很愤怒的秦志光为什么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但是他还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赶紧溜。
痕检在面包车的主驾副驾还有后车厢进行了十分细致的检查。
这辆面包车不是被嫌犯收拾得很干净找不到线索，而刚好是相反。
这辆面包车里干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本身车子就已经是属于报废级别的，这里面积累的陈年累月的灰和污渍都够他们“喝”一壶了，还有随意堆放的绳索、工具；带着污渍的纸箱、手套，吃过方便面的盒子，擤过鼻涕的纸巾……
只能说这比垃圾桶还丰富。
相比于将现场清理干净的做法，反其道而行的这一招也是让现场负责采证的痕检十分的头疼。
他又没开金手指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和案件有没有关联。
在这种情况下，车里的所有东西，包括用过的纸巾都要拿回去仔细地鉴别化验。
这样的工作量就可想而知了。
费时费力不说，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分明就是嫌犯故意留下的干扰调查的垃圾堆。
里面的指纹和生物检材一大堆，可能忙活一场，结果真正的嫌犯是带着手套的……
在这种情况下，痕检虽然心里嘀咕这事费力不讨好，但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每一个和案件相关的东西都必要认真谨慎地对待，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而此时此刻，看到了车里情况的秦志光心里隐隐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之前他就有，但是现在他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了。
怎么说呢！
那就是他被人算计了！
怎么算计的呢？
就是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警方的做事方式和调查的风格，所以制造了大量的烟雾弹来干扰警方的调查。
而每一个的烟雾弹都可以极大地浪费己方的警力。
到现在为止，他都有一种被别人甩得团团转的感觉。
就拿眼前的这辆车来说吧。
如果他们真的把这辆车里的检材全都带回去检验的话，那么未来三天，检验科的同事其他什么事都别想干了。
不，还有之前发现的现象以及今天早上的现场，这些早就把技侦的实验室的工作排满了。
而每次露出的线索和地点都是监控盲区且有大量变数的位置，这些都会极大的消耗警力。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就是，一旦这种高强度的调查没有效果又陷入了瓶颈那么对于警察的士气打击是非常大的。
此时的秦志光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没有马上叫停痕检的工作，也没有叫停商场搜索的工作，虽然他明知道可能一无所获，但是那心存一丝的侥幸心理以及身为警察的职责不容许他现在按下暂停键。
秦志光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面包车这里，也不在商场那里了，而是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林二，林顾问，这次我们被甩得团团转，只有你是唯一的一个能及时跳出调查怪圈的人，不要让我失望啊。
想到这里，秦志光亲自将林二要调查魏建民的信息发布在了电子卷宗上。
你想借我的手引蛇出洞，好，我就帮你一把！
我就拭目以待，你所调查的方向到底行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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