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兰儿怎么能给人做续弦。”
赵大夫人一听慌了，忙摆手拒绝。赵兰是她的小女儿，自小疼爱非常。
如何舍得让她嫁给一个年纪能做她父亲的人。
赵大夫人收起方才的责难之色，恳求道：“小妹，是嫂子说错话了，还请你原谅则个。
兰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定然也不忍心将她推入火坑。”
赵大夫人边说边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是真的怕，若是让她牺牲小女儿，那同剜她的心，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赵氏见赵大夫人服了软，也思及乖巧的侄女，往日里她也是万般疼爱的。
“好了，大嫂，别哭了。我也不过说说而已，自然不能让兰儿嫁。”
赵大夫人得了赵氏的准话，这才收了声，神情讪讪。
“小妹，家里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事情已经出了，打杀了你大哥也没用。
为今之计，只能将亏空给填补上。否则本月月末恐怕工部就没有银钱付材料费了。”
赵氏深深叹了一口气，让林嬷嬷取出匣子递给赵大夫人。
“这是侯府能够动用的所有银钱，全在此。”
匣子被打开，赵大夫人点了点，不过一万五千两。
她有些嫌少，不过方才已经得罪了赵氏，她不敢再说出口。免得赵氏不喜，撂挑子不干。
收起银票装入袖口之中，对着赵氏又道谢了一番，叮嘱好好养伤。
便愁眉苦脸的离去。
宋明月将赵大夫人送出院门后便又折回来。
“母亲，看舅母的模样不信侯府只有那么点银钱。”
赵氏撑了这许久，很是疲累，在林嬷嬷的帮助下缓缓躺下身子。
微微合上眼，轻声道：“母亲自然知晓。可我又怎能真将所有都拿出来？
这些年靠着你外祖父，倒是挣了些银子。不过咱们府中开销那般大，存下的也没多少。”
“你哥哥还得娶妻，你们姐妹也要出嫁。哪处都需要银钱，我给了一万五千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宋明月也没法说什么，在她看来赵氏的做法是对的。
终归此事是赵家的事情，就算大舅母掏空嫁妆来填补也是应该。
跟他们本就没多大干系。
只想起往日慈蔼的外祖父母，她倒也心有不忍。
心事重重出了赵氏的院子，回到卧房之中。
巧红去了之后，绿柳渐渐被提拔，也成了二等丫鬟，有出入宋明月卧房的资格。
宋明月一回房，绿柳就将事先泡好的茶给端上来。
但很快房中的婢女们都被打发出去，只留下了一等丫鬟朱红。
绿柳退出房门时，见到了翠蓝对着朱红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
“翠蓝姐姐，翠蓝姐姐。略等一等。”绿柳气喘吁吁追上翠蓝。
翠蓝停下脚步，高傲地看向绿柳，不耐烦道：“有事吗？”
绿柳从袖子里头取出小小一罐枇杷膏，递给翠蓝。
“这几日听得姐姐有些咳嗽，便买了些枇杷膏给姐姐。
姐姐可得快快好起来，这样二小姐也不会只留朱红一人在房中伺候。”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绿柳讨好的姿态，翠蓝的神色渐缓。
“嗯，你倒是乖觉。不过二小姐可没有嫌弃我，留下朱红也是因为她管着银钱罢了。”
绿柳笑盈盈：“是是是，谁不知道咱们翠蓝姐姐才是二小姐面前的第一大心腹丫鬟。
只是，二小姐向来不大过问银钱的事，今日怎这般郑重？
竟将咱们都遣退了。观二小姐的样子，恐心情也不大好。”
“好姐姐，快与我说说。免得不小心当错了差，挨罚。”
绿柳几句话将翠蓝捧的高高的，还拉着她的衣袖求着。
可翠蓝扯回衣袖，冷声道：“小姐的事情岂是你们这些贱蹄子可以打探的？”
绿柳眸色暗了下来，失落道：“莫不是姐姐也不知晓，二小姐只告知了朱红姐姐？”
提到朱红，如同戳到了翠蓝的心肺管子。
“呸！谁不知道呢？二小姐不过是因银钱不凑手，帮不了舅太太罢了。”
一出口又觉失言，后怕地将绿柳扯到了角落里。
警告道：“我方才说的话你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说完，还在绿柳的臂膀上狠狠地拧了下，重重转了个圈。
疼的绿柳心里直骂娘，还要举手保证：“好姐姐，我发誓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
“不过，二小姐缺银子大可以想别的法子啊。”
翠蓝一愣，脱口而出：“什么法子？”
绿柳漫不经心地说道：“找大小姐呗。上回在金玉满堂大小姐不是还得了好几件昂贵的首饰。
二小姐去要来，卖出去。转手不就能得一笔银子。”
“更何况，赵家也是大小姐名义上的外祖。现在赵大夫人有难，大小姐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凭什么让咱们二小姐一个人烦闷。”
翠蓝听了绿柳的话，也觉得此计可行。
若是她能帮二小姐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定然能在二小姐心里越过朱红去。
到时候，朱红也得看她的脸色。以后院子里除了二小姐，就数她最大。
翠蓝想想就很是心动，巴不得尽快能到二小姐面前去。
“绿柳，今日你说的这番话，切记不可告诉别人。若是日后我得了好，定会照拂与你。”
绿柳听了眯着眼开心地笑道：“那就先谢过翠蓝姐姐。”
翠蓝等到用完晚膳，才有机会凑到宋明月跟前。
替宋明月揉捏着肩膀，觑着她的神色，开口道：“奴婢观二小姐今日兴致不高。
可是见舅夫人缺银子，心有不忍？”
宋明月闭着眼睛享受着，并没有急急开口。
翠蓝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奴婢就知道，二小姐孝顺。定是想凑些银钱给舅夫人送去。”
宋明月眼睛睁开，“怎么？你有银子？”
说完，噗嗤一笑。
觉得自己问的傻，翠蓝一个靠自己过活的丫鬟，除了月例银子就是三时六节府中的赏银。
她能有什么银子。
翠蓝停下了揉捏的手，眸光微闪走到宋明月身前。
躬身在她耳畔说道：“二小姐。奴婢没有银子。
但，奴婢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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