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妤本不想将此事泄露，如此隐蔽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她没有办法，她需要一个死囚来替代眉姨娘的尸身。
否则，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金蝉脱壳。
前世她当皇后时，也曾听闻朝中有人参奏大理寺贩卖死囚，牟取利益。
昨日才想到，既然大理寺牢狱中死囚可以卖，那玄衣卫的诏狱里岂不是也可以？
她没有大理寺的人脉，而玄衣卫...只认识谢嫣然。
这才冒着被揭发的风险，试图一搏。
至于如何说服谢嫣然，她也想好了。
于是，将眉姨娘与薛公子感天动地的故事润色后又复述了一遍。
至于侯府要将眉姨娘送人的事情，她按下不提。
只说感念与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想要帮他们一把。
如谢嫣然这等怀春少女，自然会感同身受。
果然，谢嫣然听后感慨万千：“此生若能得一薛郎，虽死未悔。”
宋清妤观她沉浸在眉姨娘情爱故事里的神色，也赞同道：“谁说不是呢。”
“清妤也是没有办法，思及谢大小姐也是性情中人。想必也会如清妤一般，这才上门求助。”
谢嫣然回过神来，细细思索。
迟疑问道：“可这眉姨娘是平宁侯的妾室，平宁侯可是你父亲。你这般做法，岂非是忤逆不孝？”
宋清妤见谢嫣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只好半真半假将平宁侯想要把她送给沈湛做妾的事情告知。
“谢大小姐想必也听说过清妤的身世，从未见过母亲。而平宁侯自续娶了夫人之后，只怕已经忘了清妤也是他的女儿。
那沈湛谁不知道是个纨绔，清妤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如何能去做妾？”
边说边垂泪。
谢嫣然虽没有为她抱不平，姑且也信了她的说辞。
“你想要买死囚，我得先问问。”
宋清妤忙点头：“自然，不过谢大小姐能否快些答复？以免夜长梦多？”
“还有，那死囚的性别、年纪、身量需得与眉姨娘相仿，否则怕露出马脚。”
谢嫣然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这么麻烦？”
宋清妤怕她反悔，又继续劝说：“若此事能成，谢大小姐功德无量。”
谢嫣然的脸色缓了缓，“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
宋清妤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还有别的条件？
“谢大小姐但说无妨。”
谢嫣然莞尔一笑，略带娇羞问道：“宋大小姐与季三夫人相熟，可能探听到季家少主的喜好？”
什么？
季回安的喜好？喜欢算计人，这算吗？还喜欢咬人，这能说吗？
想到这，宋清妤的胸口灼热，微微刺痛。
谢嫣然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宋清妤的回答，以为她不愿意。
拉下脸，威胁道：“宋大小姐，莫说我答应帮你。就是不帮，你也得老老实实回答。
否则，我就将你想要送走眉姨娘的事情告诉平宁侯！”
天爷！不是说好了一起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嘛？
谢嫣然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清妤只是在思索，好似曾听到季三夫人身边的丫鬟说季少主惯爱用南海龙涎香。
若是谢大小姐投其所好，能购得上品南海龙涎香赠与季少主，想必能博得季少主欢心。”
宋清妤在心里双手合十，念叨，季回安对不住了，卖你一回。
“谁说我要讨他欢心了。”谢嫣然虽是反驳，却粉面羞涩，欲盖弥彰。
又强硬道：“你不是会制香吗？你帮我制出更好的。
若是能成，不但免费给你提供死囚，还会帮你把眉姨娘送出京都，如何？”
所以，又来活了？她有资格拒绝吗？
况且免费得到死囚，还一路有玄衣卫保驾护航确保眉姨娘安全，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
如此一来，哪怕后面被平宁侯知晓眉姨娘的死不简单。可事情是玄衣卫干的，与她毫无干系。
想来平宁侯也没有那个胆子去问谢纵。
这活，她接了！
“为谢大小姐效劳，清妤自然愿意。只是这龙涎香主要由海翁鱼腹内状如琥珀的物体制作而成，这原材料实在难寻。
再加上清妤囊中羞涩，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得适当诉一诉苦，不然谢嫣然还当制香有多么容易呢。
况且她出劳力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她把原材料也包圆了吧。
好在谢嫣然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且她又不缺银子。
大手一挥：“你尽管将配料写下，我会尽快让人寻来送去给你。”
宋清妤应下，又提出个要求：“谢大小姐送佛送到西，要不帮眉姨娘与薛公子另办一份户籍文书？”
大祁律例严谨，若是没有户籍文书，眉姨娘想要找别处定居也是难。
“好了好了，麻烦。”谢嫣然不耐烦，她是同情眉姨娘，但若是太繁琐她也不乐意。
不过看在宋清妤乖顺，又为她制香料的份上，答应也行。最多到时候多嘱咐一句，自然有人会帮她办好。
不管谢嫣然的态度如何，宋清妤今日都很满意。
至少她目的达成了，还有额外收获。此事本来五分把握，生生提到了十分。
这叫她如何不开心。
至于出卖季回安，只要她不说，谢嫣然也不会那么蠢笨将事情透露出去。
那就当...什么没有发生过。宋清妤就准备这么干。
辞别谢嫣然，她就马不停蹄回府。
还要去将这个事情告知眉姨娘，并通知薛公子。
眉姨娘院内。
听完宋清妤的计划，眉姨娘难掩激动的神色。
可随即又担忧：“万一东窗事发可如何是好？”
说罢又怕宋清妤误会，焦急道：“我并非担忧自己，我与薛郎此生若是能同死，也算是无憾。
只是大小姐，此事牵连到你该怎么办？”
宋清妤的处境艰难，她不是不知道。否则堂堂侯府嫡长女，又如何要向她学些魅惑人的手段。
宋清妤握着她的手，宽慰：“姨娘别担心，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必定万无一失。”
对她来说，此事甚大。可对于玄衣卫来说，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妥，早就被人蚕食光了。
谢纵手下可不收弱兵。
很快，不过是傍晚，就见到了谢嫣然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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