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被喂了几口盐水后没一会儿便转醒。阳光刺得她眼睛胀疼。稍微缓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单脏兮兮的。自己所处的屋子也散发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水泥墙没有经过粉刷，房间很大，家具却不多，仅仅就一张床和一个木头柜子，墙角还放着几把生锈的农具。屋内的采光也不是很好，十分潮湿，仿佛空气都是黏黏的，带着霉味儿。
“进去注意点，软的不行再来硬的，别把人惹急了。”
赵大磊父亲赵有德在门口给儿子“传授经验”。
“知道了知道了。”赵大磊不耐烦地答道。他的心早就痒得不行了。
赵大磊直接推门而入，木头门发出”吱呀“一声，把正迷迷糊糊坐起来的程曦吓了一跳。
“那个······小姑娘醒了哈？”赵大磊吃力地掩饰自己的粗鲁。
程曦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男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她搞不清形势，也不好恶意揣测，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啊。”
“哦，姑娘，是这样的，你从山上滚下来，是我救了你。你看，你头上的伤口还是我包扎的呢。”
程曦摸了摸头，果然摸到后脑勺有一块纱布，貌似还敷了些黏黏的东西，她想应该是上了药。
“谢谢你啊。对了，请问我睡了多久？我得给我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我和他们都会好好感谢你的。”
说着，她拿起床边木柜子上自己的背包，想翻找手机。
“姑娘，既然要谢，我当然不会拒绝。救命之恩，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程曦一听这话，心中一跳，不祥的预感霎时裹挟了全身。
“不如，你嫁给我？”
程曦翻找背包的手一僵，浑身汗毛竖起，心中警铃大作。她猛地抱住背包护着自己的胸前。她刚刚没有翻到她的手机，危机感陡然升起。
“你想干什么？我手机呢？你别乱来，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赵大磊听到这儿也不装了。
“哼，法治社会。我看谁管得了老子！你不如出去看一眼，四面都是山，谁会知道你在这儿啊。识相点，从了我，不要逼老子打人！”
说着，赵大磊拉开了破旧的窗帘。
程曦向外望了一眼，果然，窗户框出的全是山景。她抱着背包，面对着赵大磊赤着脚下了床，警觉地后退到了窗边，向下看去。
这里是二楼，楼下是一个院子，刚刚被人扫了雪，露出泥土地面。院子周围的路也都是泥路，或者不能称为路，就是被人经常走，踩出来的道。这些路通向各户人家，那些人家都住的是石板和泥巴搭起来的一层楼平房，她所在的这一栋似乎是这个村庄里唯一一栋砖楼。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也看见了，老子的房子是村里唯一一栋楼房，嫁给老子，你不吃亏！”
程曦下意识地摇着头，脚步慢慢地往后撤，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不乐意？你还挑上了！不要以为你是城里人就好像比我们山里的高贵，既然到这儿了，就是这里的人了。嫁鸡随鸡，不要给我端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你没得选！“
说着，赵大磊就要朝程曦扑来。程曦立马大叫起来。
赵大磊的母亲赵秀英听到里面的动静，赶忙推开门。赵大磊此时正好一巴掌猛扇在程曦脸上。程曦的脑袋被扇得直发懵，左脸颊立即出现了四条红肿的手指印。
“哎呀！别打！”
赵秀英冲上去拉住儿子，然而赵大磊毕竟是男性，以赵秀英的力气根本拦不住。
“有德你快过来啊！”
赵有德本无意上前阻拦，看赵秀英不停地在朝他使眼色，便上去帮忙将赵大磊拉开。赵母趁机将程曦护住，让赵有德把赵大磊带出房间。
“对不住啊姑娘，没打疼吧？”
程曦被吓得一言不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饿了吧？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口东西没吃。擦擦眼泪，跟我出去吃点饭。”
听到出去，程曦立马摇摇头，抱着背包的手又紧了紧。
“不愿意吗？好好好，那我盛点饭进来，你就在这里吃。”赵秀英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
不一会儿，赵秀英就返回房间来，手中端了碗白米饭，上面盖了点土豆丝和咸菜。她端给程曦，程曦根本不敢接。
“就是普通的饭菜，什么都没放。你看。”
说着，赵秀英夹了一些咸菜和土豆丝，就着米饭吃了一口，又把她吃过的筷子递给程曦。
程曦还是不接，赵秀英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啊，我也是被拐到这儿的。”
程曦这才注意到，赵秀英的手背上有几道旧疤痕，额头上还有淤青。她头发白了大半，看手上和脸上的皱纹，像是一个快七十的老人。
“一开始也是不愿意，不愿意啊就要挨打。当年我也是傻，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好几次差点被打死，还是想逃。不过后来啊就好了，我怀上了孩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他爸比我大二十岁，”
大二十岁？可是明明看起来赵有德要年轻得多啊？
“但我嫁给他，有口吃的有件穿的，也就算了。更何况，儿子都怀上了，还有什么可逃的。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儿子怀上了，难道一辈子就被栓死在这深山之中了吗？
不对劲！不对劲！赵秀英哪是看她可怜来照顾她的，分明是来唱白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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