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淤泥静立一旁，心中还是较为平静的。
他不仅清楚地知道姜国贤是“觉醒剂”的研发者，更知晓对方还是“引神剂”与此刻即将注射的“造神剂”的核心研究者。
甚至还了解姜国贤那辉煌成就背后所付出的、令人扼腕的惨痛代价。
那是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但他同样也明白，或许正是那种近乎偏执的、将全部身心乃至灵魂都投入科研的极致专注。
才让他最终叩开了这扇通往新纪元的大门...
墨予安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然而，国家所开启的‘造神计划’之宏大，远非仅仅制造出‘引神剂’和‘造神剂’这么简单。
其中涉及的能量理论、神念解析、乃至配套的武装、战术、社会结构适配等等……
都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系统工程。”
说着，墨予安微微摇头，似乎感慨于其复杂性，略显老态的眼眸也跟着闪过几分疲惫。
“其中的具体事宜，老朽在此便不一一展开了。
待你们正式位列尊者，随着逐渐参与该层次的任务。
自然会渐渐领略到这个计划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其肩负的任务又是何等的艰巨伟大。”
话音落下，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提升。
其目光也变得灼热而充满穿透力，仿佛要刺破眼前实验室的金属墙壁，望向更遥远的未来。
“老朽今日真正想告诉大家的是——
国家开启‘造神计划’，其终极目的，绝非仅仅是为了制造出一批强大的超凡者来应对危机！
也并非是通过注射一支又一支的试剂来渐渐让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类都成为超凡者。”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向那散发着星辰微光的穹顶，声音铿锵有力。
“我们想要的，是复苏一个旧日荣光的时代...不，更准确地说，是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神时代’！
一个不需要依赖各种试剂激发、无需依托昔日神念碎片、人人皆可凭借自身，参悟天地，锤炼己身。
最终打破生命桎梏，成就属于自己的‘神’之境界的时代！”
他的手臂有力地挥下，手掌按在胸口，随即紧紧握成拳头，青筋若隐若现。
连同其周身空间都微微荡漾起来，姜淤泥等人顿时感觉身前传来一阵压迫。
那一刻，他脸上惯常的温和儒雅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开拓者的激昂所取代。
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里，燃烧着足以燎原的火焰。
“大家可能想问凭什么，‘造神计划’给出的回答是——
凭借这天！凭借这地！凭借我们自己的双拳与意志！让人类躯体的上限，不再被昔日神灵的余晖所界定！
我们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全新的登神长阶！”
“……”
实验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那无处不在的能量嗡鸣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
九名年轻的引神者，包括一向镇定的姜淤泥，全部僵立在原地。
瞳孔因震惊而放大，思维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他们听到了什么？
创造一个新神时代？人人皆可成神？不靠试剂？不靠神念碎片？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对于“计划”、“目标”的常规理解。
这不再是某种战术安排或技术突破...
这简直是一个文明级别的宏大叙事，是一个族群对自身未来命运的终极狂想！
原本神力源于神念、神念源于昔日仙神这个认知就足够颠覆的了。
如今墨予安这番无疑再次颠覆了这个认知，重构了‘造神’的可能性！
其野心与气魄，恢宏到令人颤栗，甚至...有一丝让人本能感到恐惧的匪夷所思。
先是以科学之力撬开神秘之门，制造出觉醒者、引神者、尊者。
如今，竟不满足于此，要将这借助“外力”的路径彻底革新。
转而向内挖掘，向天地索求，企图让每一个个体都成为自身神位的铸造者！
姜淤泥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缓慢地搏动。
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呼应着这个惊天动地、堪称“妄想”的计划所带来的冲击波。
但他知道，方才墨予安那番话绝非妄想。
如今笼罩在他们周身的这层能量空气，无疑已经说明了国家已然正在推进这一过程了——
灵气复苏！
对于这个话题，此前他没有想过，自然也没有和姜国贤聊过。
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难免心神震撼。
他身旁的唐颖梨，素来清冷的容颜上也布满了震撼，红唇微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晓东则是张大了嘴，叶芷柔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其余几人，或呆若木鸡，或呼吸急促，皆是一副魂魄离体般的模样。
这蓝图太过宏大，宏大到超越了当下国刃与暗夜之间的斗争。
它坚定地指向了一个只在神话与幻想中存在的彼岸。
时间在极致的震惊中缓慢流逝。
直到墨予安看到众人脸上那僵硬的震撼开始融化。
逐渐转变为一种混合着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点燃的炽热时。
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但是，孩子们，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 他的语气如磐石般坚定，也如冰水般冷静。
“这个计划绝非一朝一夕，甚至不是我们这一代人能够亲眼见证完成的伟业。
根据粗略推算，这个计划，可能需要数代人前赴后继，历经千年的时间，才有可能真正看到曙光。
就像大家现在所感受到的，这实验室中存在着的能量，便是我们完成这宏伟蓝图的第一步。
这些能量可以与我们体内的神力产生共鸣，甚至可以被我们人体所吸收的...
但现在这股能量太稀薄了...总之，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我们去攻克。”
千年时间……
这个词如同定音锤，敲散了部分不切实际的狂热，将众人拉回到沉重的现实。
如此宏伟的目标，的确需要以世纪为单位来丈量。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众人心头弥漫——
有对这一目标的震撼，有对漫长征程的敬畏，也有对自身生命短暂的慨叹。
但隐约间，也有一种身为“开端”与“火种”的沉重使命感在悄然滋生。
倘若在千年之后，当这张宏伟蓝图成为了现实
那么，他们作为这史诗的开篇，哪怕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音符...
也足以在人类文明的长卷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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