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清军那边怎么也想不到，伯爷会出现在建州毛怜卫，还抢了他们的战马吧。”
沈器远抹了抹嘴角的油，咧嘴说道。
张璟川从羊腿下咬下一口肉，
咀嚼道：
“这些年，清军在战场上几无败绩，就是再多给他们几个脑袋，也想不到咱会来抢他们的战马。”
“伯爷，那还去盛京么？”沈器远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
或许，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惦记上清国都盛京了。
要是放在一年前，
他就是做梦都不敢往兵临盛京去想。
张璟川摇了摇头，道：“来的时候，其实是想去盛京城外遛遛马的，但现在嘛……”
说着，
张璟川转头望向远处的三万余匹战马，笑道：“现在还是算了，万一玩儿脱了可就不好了。”
沈器远点点头：“伯爷说的是，谨慎点好。”
张璟川之所以玩儿失踪，除了掩盖踪迹不被清军察觉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故意拖慢向广宁出兵的节奏。
首先，
马绍愉，在后世的历史中，是降了清的。
所以张璟川断定广宁必定会被清军所攻克，一旦广宁沦陷，清军下一步便是兵寇山海关。
所以，
清军给明廷的压力越大，张璟川在崇祯帝心里的份量才会越重。
或许，会有人说他张璟川在玩儿什么养寇自重的手段。
张璟川的确也是如此，因为对于崇祯帝，对于腐败的朝廷，他也只能玩儿养寇自重的把戏。
若是他冒然出兵回援，甚至不用回援，直接带着大军直奔盛京。
后果就是清军从山海关撤军，集中兵力与张璟川在辽东决战。
皇太极是谁，多尔衮是谁，那可都是能雄霸一方的角色，
这一时期的八旗铁骑，战斗力可以说是巅峰状态。
整个清军，满八旗和蒙八旗再加上汉兵八旗，总兵力少说也有十万以上。
而张璟川麾下只有六万余人，其中还有两万人在倭国镇场子，他能够动用的兵力也就四万余。
虽说有火铳和火炮的加持，但也只能据城坚守。
若是野战，在面对清军数万铁骑的冲锋，火铳和火炮没有卵用，除非系统给他送一百挺马克沁。
但他的这个系统有点怪，尽给他一些虚的东西，实的东西都得靠自己去想办法。
或许系统的设定就是得遵循当下世界的法则，不可能给他凭空变出十万铁骑，也不可能会给他送来坦克装甲车。
所以，他没得选。
清军势强，他可以龟缩在复州卫和金州卫一带打防守战。
城高池深，有枪有炮，不怕清军攻城。
只要有港口和战船，粮草辎重、火器火药都可以从高丽和倭国以及江浙一带走海路运来，大不了就是消耗战嘛。
张璟川耗得起，你清军十几万兵马，不去抢大明，你能耗得起？
若是清军势弱，比如就代善和罗洛浑这五万兵马在辽东关岛，那他张璟川就可以打一打防守反攻。
你分兵来打我，我便集中兵力跟你打，缩小兵力差距，用枪炮消耗你的兵力；
你若集结所有兵力来打我，那我就派水师偷家。
眼下的辽东关岛，战况就是如此。
豪格把骑兵全部带走去凤凰城了，代善和罗洛浑南下复州卫玩儿花活。
所以张璟川这边，就让吴国忠带着第一军与罗洛浑在擂台上玩儿太极推手，让黄蜚领着登州水师载着三千战兵去偷盖州卫。
打仗，打的就是一个节奏。
你有你的花里胡哨，我有我的前插后入。
就看谁手艺高明，把对方带到自己的节奏里，从而掌握主动权。
显然，
清军被带进了张璟川的节奏里，然后一步一步被带崩了。
代善也好，罗洛浑也好，你们以为我费了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夺取盖州卫？
不，那只是前菜。
硬菜就是他张璟川带着三千精骑千里奔袭毛怜卫，抢夺你清国的战马储备，
既削弱了你，又增强了自己。
或许，
广宁沦陷，朝廷已经下旨在辽东立藩，并让张璟川就藩。
但张璟川不着急，
就让圣旨先飞一会儿。
……
崇祯十五年，八月底。
多尔衮率军三万攻山海关，连攻数日，
未果，
双方陷入对峙。
皇太极率军两万，裹挟三万降卒回到海州卫，与代善和豪格的四万兵马会师。
将一万两千名降卒青壮填补进汉兵正白旗、汉兵镶白旗、汉兵正蓝旗，致使汉兵三旗每旗五千兵马，剩余的降卒填补进满洲六旗充当辅兵。
并让战损最大的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领本部兵马回防盛京休整。
至此，
在海州卫的清军主力，兵力已达到八万。
休整数日后，
皇太极亲率八万大军南下盖州卫。
而此时的盖州卫，只有吴国忠的辽东第一军，和黄蜚的登州水师。
……
盖州城，北城楼上。
吴国忠和黄蜚望着远处的清军主力，面露凝重。
黄蜚沉吟道：“吴兄，城内所有战兵都填补进你的第一军，也就只有一万八千人，若无援军，咱们恐怕撑不过十日。”
“呵呵，”吴国忠苦笑道：“徐安国的第二军被伯爷派去了倭国，复州卫和金州卫只有数千守卒，咱们哪还有援军。”
“尤岱的骁骑军不是在凤凰城么？”黄蜚皱眉道：“听说那边还有一个高丽营。”
吴国忠摇了摇头，
叹道：
“清军对凤凰城早有防备，说不定早就安排了一支精锐骑兵提防着呢，骁骑军都不一定能过得来，何况那个高丽营。”
黄蜚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伯爷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愿伯爷能给咱们带来一些希望吧。”吴国忠怅然道。
黄蜚点了点头：“伯爷用兵如神，必然能扭转局势！”
吴国忠转头看向黄蜚，不由咧嘴一笑道：“若盖州卫守不住，你就带着水师离开吧。”
黄蜚脸色一沉，瞪向吴国忠。
“你别误会，”吴国忠笑着道：“你登州水师那些个战船可是伯爷心里的宝贝，万万不能被清虏夺了去。”
“嘁，”黄蜚冷哼道：“你放心，若事不可为，我自会交代下面把船带回复州卫。”
吴国忠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黄蜚。
黄蜚白了吴国忠一眼，没好气道：“我水师官兵下了船，一样不输步军，当年我跟舅舅在辽东杀清虏的时候，你还在山海关给新兵蛋子讲故事呢。”
“哈哈哈哈，直娘贼！”吴国忠笑骂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我在山海关的那些事儿传出去的。”
就在这时，
远处的清军吹响了攻城的号角。
“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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