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金？你小子可真大胆啊。”胡莘祥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笑意，声音像被油炸过的铁片，黏腻又刺耳。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开始泛起一道黑色的金属光泽，像是某种机械与皮肤融合后的诡异产物。
“你以为你压住我就赢了吗？笑话。”他说着，右臂肌肉一绷，皮肤表面像脱壳一样剥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精密线路和金属片，整只手仿佛变成了一支半生化的强化义肢。
“来尝尝……皮米机器的滋味吧。”胡莘祥眼神一冷，一拳挥出，空气都被这一拳压得发出震耳的音爆声，“砰！”
这一拳毫不留情，正中比比金的脸侧，那力道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抖了一下。
“呃啊啊——！”比比金整个人像被巨锤掀飞的橡皮球一样，翻滚着摔倒在地，砸出一个“咚！”的巨响，地板砖都裂开了一道缝。他的脸上瞬间多了几道淤痕，牙齿都咯吱作响，鲜红的鼻血立刻流了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手却微微发抖。比比金虽然身经百战，早就习惯了校园里各种级别的“铁拳教育”，但这一拳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喘着气，脸上还带着不甘与愤怒，却不得不承认，这一拳打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真切。
胡莘祥却像个完成实验的科学怪人，缓缓收回手臂，皮米机械缓缓收缩、折叠，重新回到手掌内部，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低头看着比比金，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你以为你是谁啊？跟我斗，你差得远呢。”他轻轻甩了甩手，地上的尘土仿佛都在为他让路。
胡莘祥本来全身上下还充满了想把比比金打成一滩肉饼的戾气。可就在他正准备补上一脚让比比金彻底失去进食能力的时候，他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不远处那熟悉的两个身影——布朗·贝尔和首翔。
胡莘祥眼神立刻一紧，那如同街头斗犬一般的狂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他咳嗽了一声，姿态立刻变得儒雅、轻松，一手捋了捋头发，一手拍了拍衣摆，像个刚参加完公务员面试的“温文尔雅好青年”，笑盈盈地迈着稳健而不急躁的步伐走了过去。
“哎呀哎呀，首翔同学、布朗同学，你们在这儿呢~”
他脸上的笑意堆得像花市泡沫一样虚假又浮夸，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怎么样，牛排还合你们口味吧？这牛排啊，可是我胡老师亲自去找了供应商，狠狠地砍了价才争取下来的！你们吃得舒服，我心里才踏实啊，哈哈哈……”
首翔头也没抬，手里的叉子戳了一下还冒着热气的牛排，冷冷丢出一句，“我倒是吃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吃坏了肚子。”
这话像是一记闷棍，胡莘祥那原本夸张的笑容立刻僵了一瞬，但他马上恢复了笑容，嘴角几乎吊起了肌肉痉挛：“哈哈哈，首翔同学说得也没错，现在这食物卫生确实是个问题啊，难免难免，肚子不好就是吃得太清真了，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偷偷咬了下嘴唇，眼角的青筋轻微跳动，心里几乎在把首翔和布朗·贝尔的族谱背了一遍，可表面上却要像个爱生如子的班主任，“你们多喝点水，我这就去叫人送一壶花茶过来，解腻又养胃嘛——”
“就不麻烦胡老师了。”布朗·贝尔语气不冷不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自己往牛排上撒胡椒粉。
胡莘祥这才意识到，自己就算舔得再欢，在这两个家伙面前也捞不着好脸色，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脸上却还得继续保持笑靥如花。
金火华一边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的挑衅，他慢慢地咀嚼着，像是品茶一样咂摸了一口之后，突然“啧”了一声。
“你这个牛排……”他挑了挑眉，语气里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欠揍味儿，“胡老师啊，是不是加了什么‘胡’椒粉？”
胡莘祥脸上的笑容顿时抽搐了一下，眼角猛地跳了两下，但还是强忍着发作的冲动，脸皮快笑裂了：“哈哈哈，金同学真会说笑，胡椒嘛……是我特地从进口调料店里挑的，好东西！”
金火华一边翻着牛排的背面，一边继续阴阳怪气地点评：“这熟度也挺神奇的，外面像碳，里面还在哞哞叫呢……我寻思着，是不是你那供应商送来的是活的？”
“哈哈哈……那是为了保持鲜嫩嘛……”胡莘祥连干两声干笑，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嗯……不过你放心，我吃了也不后悔。”金火华突然笑了，“毕竟，这年头，能吃上一块你亲自吆喝的牛排，那也算是……荣幸之至？”
“荣……幸……”胡莘祥咬牙切齿，笑得比哭还难看，恨不得现在就把金火华也打飞进比比金的肉坑里。
首翔和布朗·贝尔对视了一眼，几乎憋不住笑，但谁也没多说一句。毕竟，看胡莘祥一个人在社死边缘反复横跳，这顿牛排的味道……突然就香多了。
胡莘祥本来还想掏出一叠印着“让学生参与教学反馈就是尊重教育公平”的问卷调查，打算装模作样地在饭桌上搞点“群众路线”，顺便也挽回一点他那已经被比比金压皱的面子。
他刚抽出第一张，正准备嘴里念着“同学们请配合一下，评价一下这次食堂体验”，就听见布朗·贝尔冷冰冰的一句话如钢锤落地：
“说完了吗？说完滚远点，别打扰我们吃饭。”
这一句，像一道无情的铁门，啪地把胡莘祥的假笑直接夹碎。
胡莘祥脸上的肌肉先是僵住，然后一点点抽动，最终化作一道尴尬的弧线，像马桶没冲干净又强行盖上盖子那样，憋着难堪地说：
“哈哈……好，有吃饭的权利是幸福的嘛。”
他一边强笑着一边慢慢把手里的问卷塞回包里，动作比魔术还快，生怕那一叠纸会被人顺手点燃当打火机用。他目光躲闪，不敢再看布朗·贝尔那双像能看穿灵魂的眼睛，最后悻悻地转过身，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拖着他那快要被踩扁的自尊，一步三晃地往出口方向挪去。
他背影孤独、沉重、带着风中凌乱的油光，连饭香都没能留住他那渐行渐远的尊严。学生们则默契地继续吃着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牛排，终究是属于能撑场子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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