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人类装甲集群已被特感分队彻底敲掉,反器材武器打穿了弹药舱,现在残车还在连环殉爆!”
“但局部攻势僵持住了,人类不知从哪抽出两支分队,从两翼贴上来。火力不算猛,却正卡在我们的肋条骨上,主力全挤在中央,冲锋抬不起头!”
马其拉颔首,表示清楚,目镜仍锁死在防线方向。
人类阵地已沦为烈焰的猎场,凝固汽油弹的稠烈火舌卷着黑红烟柱窜上百米高空,白磷弹的惨白光点像附骨之疽,在断壁残垣间弹跳蔓延。
两种火焰交错,把夜空撕成上下两层。
上层是翻滚的烟柱,下层是贴地游走的火浪,中间飘着的雪片来不及化水,直接玻化成针尖大小的玻璃碴,噼里啪啦砸在焦土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无数微型弹片在跳弹。
镜头晃到铁丝网前,几个人影正和低级感染体滚成一团。
人影的作战服被胶状汽油裹满,火苗顺着布纹乱爬,他们扑倒在雪地里翻滚,雪一沾身立刻化汽,发出“呲呲”的蒸腾声,却压不住火势,反而把火舌逼得更高。
一名士兵刚把火压下半秒,感染体从侧面扑来,半边脸已经烧到颅骨,暗红肌肉裸露在外,被高温烤得“吱吱”冒油。
它用额头抵住士兵锁骨,犬齿直接嵌进肩胛,一甩头,连皮带头扯下巴掌大一块燃烧的肉,咀嚼时血水顺着下颌滴落,落在火里“噗”地炸起小团蓝焰。
士兵痛极,用钢盔前额猛撞感染体太阳穴,“咚”一声闷响,颅骨对颅骨,震得两人同时后仰。
感染体却借后仰之力,顺势把士兵掼向铁丝网。
倒刺钩住作战服,又穿透背肌,发出“噗呲”一声湿响,像厚布被钝锥戳破。士兵悬在网面上,脚尖离地,每一次挣扎都让倒刺往肉里钻得更深。
感染体毫不停顿,左手掐脖,右手探向士兵腰侧,手指勾住战术腰带,猛地一扯。
塑料扣崩断,手枪套、弹匣包、急救包全散进火里。
它把空出的右手直接捅进士兵腹腔,五指如钩,掏出一截冒着热气的肠子,火舌立刻舔上肠壁,脂肪“噼啪”炸响,散发出烤肉与焦糊混在一起的腥甜味。
士兵的嘶吼从高音劈裂成沙哑,最后变成气流穿过喉管的“咯咯”声。
然而,更多感染体正循味而来,像一群闻到血腥的豺狗。
它们踩着燃烧的同伴,踩着自己掉落的皮肉,扑向铁丝网上那具不再动弹的残骸。
牙齿与指甲在钢铁与血肉之间反复撕扯,活像一条从地狱缝隙里爬出的饿鬼流水线,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只剩下最原始的啃食本能。
人类这招,该叫同归于尽。
放弃已成死局的士兵,诱杀突入阵地的变异体。
既不影响后续军心,还能一锅端了隐藏兵力,顺带挫我方锐气,确实够狠。
先前视为攻坚核心的坦克集群,在特感掌握反器材武器的穿甲逻辑后,竟成了移动靶。
活像原始人第一次学会生火:以前觉得难如登天,如今吹口气就能点着。
而本该撕开口子的巨型变异体,现在还在后方运输壕里打盹。
没轮到上场,就成了过时的道具。
近卫百夫长候在侧后,见军团长未发一言,便躬着身缓缓退后半步,保持垂首侍立的姿态。
“是我的错觉吗?”
马其拉敲击着镜筒,金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像敲在颅骨上。
攻势进展得太顺利了,人类正规部队的防线就像用泡沫筑成的墙壁,看似层层设防,实则一戳就碎。
下属刚刚传来战报,低级感染体伤亡已突破七万,可这些纯粹的消耗品在它的战术计算中,不过是随时可以补充的数字。
就像往磨盘里添豆子,磨出的永远是浆,而不是血。
真正值得在意的特感与变异种部队,因始终处于二线压制位置,仅付出不到三百的伤亡代价,几乎完好无损。
风卷着火星掠过阵地,像无数细小的红蚁,爬过焦黑的盔甲。
马其拉突然调近望远镜焦距,目镜“咔哒”一声锁定。
在人类防线后方,大约两千五百米外,夜空里浮动着一簇簇微弱的红点,一闪一灭,像夏末最后的萤火虫,却以每秒四十米的速度逼近。
“多特,我们先前遇见过这种急速抵近,且闪着红光的人类武器吗?”
马其拉招手发问道。
多特赶紧上前低声汇报:“滩沙江战役出现过,长官。应该是人类的小型无人机,折叠翼,红外信标,单发桨叶。”
“噪音像蚊子,载荷不超过5公斤,最多投投60毫米迫击炮弹或温压手雷。之前记录的最大战果,是击杀了我们两名千夫长。”
它顿了顿,补上一句,“对我们而言,跟苍蝇叮犀牛差不多。”
“苍蝇?”
马其拉眼中红光一闪,用舌尖舔了舔獠牙,并未小看这些玩意。
“你见过成群结队的苍蝇吗?当它们同时冲进你的鼻腔、耳道、气管,再小的口器也能让你窒息。”
它“啪”地合上镜筒,金属筒壁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
“命令,阻击部队全体放弃阵地,转锋向前,投入主攻势。”
多特愕然抬头,瞳孔里倒映着军团长那张被火烤得发亮的脸,像一张烧红的铁面具。
“长官,这样一来,人类援军将毫无阻碍地切入我们侧背,我们会被包饺子……”
“饺子?”
马其拉伸出覆满黑色甲壳的食指,轻轻按在自己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本就是孤军,没有后援,没有补给线,连退路都被自己斩断。与其让敌人一点点啃掉我们的骨头,不如把整副骨架扎进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人类想缝合缺口?那就把口子让给他们,让援军大摇大摆踩进来,害虫不钻肚皮,留在表皮,被人家轻轻一捏就死,只有爬进血管,才能顺着主动脉摸到心脏,再点一把从里往外烧的火。”
多特沉默两秒,双腿“咔”地并拢,背脊弯成一张拉满的弓。
“遵命,长官。破釜……沉舟。”
马其拉转身,随手扯下一片冻脆的树叶,食指与拇指轻轻一碾。
叶脉碎成墨绿色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来吧,萤火虫。让我看看,你这小灯到底能飞多远。”
……
“到达作战区域了吗?”
无人机操作手旁的小组长目光如注的盯着操控屏幕。
山林间的积雪没至感染者的膝盖,它们枯瘦的小腿蹬踏时溅起雪雾,却凭借远超人类的肌肉爆发力,以近乎慢跑的速度紧追撤退的溃兵。
三只特感正半蹲在岩石后指挥,它们的脖颈处还缠着人类士兵的防寒围巾,手里的制式步枪枪口仍冒着硝烟。
刚才的溃败中,人类来不及带走地下工事里的弹药储备,整箱的子弹和手榴弹成了感染者的战利品,弹夹被随意插在它们腰间的皮质弹药带上。
其中一只特感的红外瞄准镜捕捉到空中的红点,立刻抬手示意,另外两只瞬间举枪扫射,密集的子弹在雪空划出一道道淡灰色轨迹。
“已抵达作战区,可以进行攻击。”
操作手的指尖贴着摇杆,指腹布满汗渍。
“优先清剿高威胁目标,特感和变异体,低阶的放过去,集中火力挑掉指挥节点。”
小组长视线扫过屏幕上跳动的目标参数。
“收到。”
操作手手腕发力,摇杆向下压至底档。
自杀式无人机立刻调整姿态,引擎发出尖锐的啸叫,以45度角俯冲而下。
地面突然亮起零星的火光,是特感的威慑性射击。
以往这种零散火力总能逼退侦察无人机,可这次它们显然判断失误。
最靠前的一架无人机捕捉到枪口焰的瞬间,飞控系统自动修正航线,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扑岩石掩体。
剩余机体则像分群的猛禽,朝着指挥追击的特感分散俯冲。
第一架无人机的螺旋桨削过雪面,在岩石前一米处触发引信。
没有炫目的火球,只有沉闷的“嘭”声,高爆战斗部瞬间将周围的积雪压实成坚硬的冰壳,碎石带着锋利的棱角四射,像霰弹一样扫过特感的阵地。
其中一只特感正低头调整步枪标尺,半块拳头大的碎石直接劈进它的右侧太阳穴,颅骨瞬间碎裂,红白相间的脑组织混着暗黑色血液喷涌而出,头颅带着旋转的力道飞出去三米远,脖颈断面的动脉像破裂的水管,血柱喷溅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出一片深色的凹坑。
另外两架无人机呈夹角俯冲,引擎的啸叫穿透山林的寂静。
左侧的特感刚完成翻滚规避,就被爆炸的气浪掀离地面,身体重重撞在岩壁上,胸腔塌陷的瞬间喷出一口黑血。
腰间未引爆的手榴弹被飞溅的弹片划破外壳,引线滋滋燃烧,几秒钟后引发连锁爆炸,带着体温的内脏和碎肉散落在雪地里,热气蒸腾间,很快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这是什么打法?跟我们的低级个体一样蛮不讲理!”
幸存的百夫长弓着身子躲在断树后,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空中俯冲的无人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焦躁。
整片山林都被爆炸的烟尘笼罩,此起彼伏的巨响近在咫尺,高速俯冲的无人机即便偶尔因规避不及撞在树干上。
倒塌的树木也正巧砸死了几只扎堆的低级感染者,相当于间接完成了清剿。
更致命的是后续的精准炮击。
自杀式无人机在爆炸前传回的坐标数据已同步至炮兵阵地。
远处的天际线很快传来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榴弹炮精准落在特感残留的集结点,火光冲天的瞬间,碎石与感染者的残肢被一同抛向高空。
百夫长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两名护卫被弹片削去半边身体,只能狼狈地钻进雪坑,耳边除了爆炸的轰鸣,只剩下低级感染者绝望的嘶吼和炮弹落地的连续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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