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道乙也说道：“陛下，吕尚书的计策风险太大。依臣之见，不如暂时答应姜齐，出兵围剿王英。待消灭王英后，咱们再趁机夺取荆襄的部分领土，控制硫磺、硝石产地，摆脱对姜齐的依赖。届时，就算姜齐想断咱们的原料，咱们也有了自己的供应渠道。”
方腊沉默着，仔细权衡着利弊。
他知道，包道乙的计策虽然冒险，却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法。
若不答应姜齐，江南军很快就会失去“轰天雷”，根本无法抵御姜齐从海上的进攻，若答应姜齐，虽能暂时保住原料供应，却也需承担与王英作战的风险，且能否顺利夺取荆襄的原料产地，仍是未知数。
殿内的气氛越发压抑，阳光透过殿窗，洒在方腊的脸上，映出他复杂的神情，有愤怒，有不甘，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受制于人啊！”
他方腊想要建立一个属于江南百姓的政权。可如今，面对姜齐的步步紧逼，他却连保住江南都显得如此艰难。
“唉！”方腊突然长叹一口气，这声叹息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传朕的命令，命都统制方貌率领三万大军，出兵淮西，围剿王英。告诉方貌，务必谨慎作战，既要让姜齐看到咱们的‘诚意’，也要尽量保存实力，待时机成熟，夺取淮西的硫磺、硝石产地。”
他顿了顿，又对吕师囊说道：“你立刻派人去回复田虎的使者，就说朕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愿结盟，但可以为他提供少量粮草支援，条件是他必须在河北拖住姜齐的大军，至少三个月。”
“臣遵旨！”吕师囊与包道乙齐声领命，躬身退下，开始安排出兵与回复使者的事宜。
殿内再次恢复安静，方腊独自坐在御座上，拿起姜齐的密信，又看了一遍。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答应姜齐出兵的那一刻，江南就已经落入了姜齐的算计之中。
无论最终能否夺取荆襄的原料产地，江南都已不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了。
“姜齐啊姜齐，你这是要一步步将朕逼上绝路啊！”方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朕也不会轻易认输，咱们走着瞧！”
此时的杭州城外，田虎的使者还在焦急地等待回复，而远在燕京的姜齐，在收到方腊同意出兵的消息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战略布局已经成功了一半，方腊出兵围剿王英，淮西将陷入战乱，田虎得不到支援，河东很快就会被他拿下。
天下统一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江南的风，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方腊的长叹，不仅是对当下困境的无奈，更是对江南未来命运的担忧。
襄州城内的王英府邸，后宅暖阁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王英身着锦袍，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封拆开的信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指因用力而将信纸捏得褶皱不堪。
这封信正是田虎派使者送来的求援信，可信中的内容，却让他格外难堪。
信中田虎先是详述姜齐嫁祸之举，恳请王英念在“同为绿林”的份上出兵相助，可后半段话锋一转，竟直接指责王英：“如今姜齐势大，欲吞并天下，你却因一己之私，派人行刺太上，嫁祸于我，致我陷入险境！若你尚有一丝良知，便应出兵援救，否则他日姜齐灭我之后，你荆襄亦难逃覆灭之祸！”
“啪！”王英猛地将信拍在桌上，语气中满是愤怒与尴尬：“田虎这老东西，竟敢这么说老子！他以为他是谁？当年若不是老子手下留情，他能在河北站稳脚跟？如今倒好，被姜齐盯上了，倒想起骂老子来了！”
坐在一旁的段三娘端着一杯热茶，递到王英面前，语气平静：“当家的，消消气。田虎也是急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话。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姜齐若真的灭了田虎，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荆襄。”
王英接过茶盏，却没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能不知道吗？可咱们现在自身难保啊！姜齐以‘刺杀太上皇’为由，到处散播咱们的坏话，荆襄百姓对咱们怨声载道，士气低落，哪还有兵力去援救田虎？”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再说，刺杀太上皇那事，本就是想嫁祸田虎，让姜齐与他互相残杀，咱们好坐收渔利，哪想到袁朗那几个废物，不仅没成功，还被生擒招供了，反倒让田虎抓了把柄，现在倒好，成了他指责咱们的理由，真是丢人！”
段三娘看着王英尴尬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行了，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也没用。咱们得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帮田虎。若是不帮，田虎战败后，姜齐便可集中兵力攻打咱们；若是帮，咱们又没兵力出兵，反而会消耗自身实力，得不偿失。”
王英皱着眉头，在暖阁内踱步，心中满是纠结。
他知道，田虎的骂信虽让他难堪，却也点破了关键，唇亡齿寒，田虎若灭，荆襄必危。可当下荆襄的处境，实在难以出兵，这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当家的，咱们虽然没兵力出兵，却可以给田虎送些粮草啊！”段三娘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提议，“田虎现在最缺的就是粮草，咱们给他送些粮草，既能缓解他的燃眉之急，让他有能力与姜齐周旋，又不用咱们出兵，不会消耗自身实力。最重要的是，还能堵住田虎的嘴，不让他再指责咱们，也能向外界表明，咱们与田虎并非完全对立，让姜齐有所忌惮。”
王英眼前一亮，停下脚步，看向段三娘：“你这主意不错！送粮草既能不得罪田虎，又能让他牵制姜齐，咱们还能保存实力，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走到桌前，重新拿起田虎的信，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田虎不是骂咱们没良知吗？咱们就给他送粮草，让他看看，到底谁没良知！不过，也不能白送，得让他给咱们一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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